第十九章
夜色降臨, 月色似流光一般, 傾瀉在安寧的彆墅區。
霍時衍到家的時候, 心裡還煩著公司那邊的事。
簡單來說，就是有個重要項目沒談下來，需要霍錦西這邊的關係幫個忙。
但這男人不是吃素的, 擺明了就是在等霍時衍親自向他開口。
兩人說到底是有血緣關係, 但同樣也有競爭關係，所以霍錦西時不時喜歡給他敲一下警鐘, 告訴他這位哥哥相當不好惹。
霍時衍輕扯領口處的扣子, 當看到宋辰苒在家中走來走去，一時還有些意外。
“……你不是去參加什麼頒獎典禮了？”
“不去了, 沒心情。”
宋辰苒板著臉，想了想仿佛不甘心似得, 又繞回來，指著霍時衍就說：“你們有錢人！就真的！卑鄙無恥下|流！”
霍時衍：？
宋辰苒把自己關進了辦公室，好像是被什麼事兒氣到了, 一晚上都不打算出來的架勢。
霍時衍看著緊閉的房門，抬手想要敲一敲，臨到關頭又慢慢放下，然後，轉身到下樓去撥了個電話。
很快，就在西班牙彆墅外的一處休憩庭院, 曹闊拘謹地站著, 動都不敢動。
霍時衍走到他的對麵, 輕輕頷首，清朗斯文的臉與平時一樣讓人猜不出任何情緒。
“小曹，請坐。”
不，他不想坐，也不敢坐。
霍時衍與宋辰苒結婚之後，也常常會見到曹闊。
但曹闊是她這邊請的人，他不會做任何乾涉。
隻是，現在出了點小狀況，霍時衍得了解清楚。
“今天‘宋老師’遇上什麼事了？”
果然，曹闊在瞬間麵露難色。
這要是擱古代，他就是苒皇後身邊的小曹子，唯娘娘馬首是瞻。
就算皇帝親自來審問，他也得幫著皇後娘娘，一生效忠。
……他不能再陪女朋友看那些《XX傳》了
霍時衍保持著疏遠禮貌，淡淡地說：“你放心，我不為難你。”
男人就在他對麵坐著，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身子略微前傾，“我也不是要知道她的全部行蹤，隻要告訴我是誰惹她了。”
他加重一點語氣：“我要知道‘他們’是誰。”
小曹子誠惶誠恐，他隻得抹去部分信息，把他們在彆人公司砸場子的事說了個大概。
“回皇……回霍總的話，是這樣，今天早上我開車送宋老師去了‘貓爪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然後接她的時候，我們在電梯裡遇見一個女孩子……”
曹闊確實不知道他們家老板去那家公司要談什麼生意，反正他也不需要知道，更不用告訴霍時衍。
宋辰苒遇見的那位女生“婭婭”，她的樣貌和身材，在一眾普通學生黨當中還算有些出挑，這也讓她理所當然懷揣了明星夢。
婭婭剛簽了貓爪這邊的經紀人，今天第一次來公司拍攝一則廣告。
沒想到拍攝期間，導演突然要求婭婭脫到上身衣服，僅用姿勢掩去重要部位，或者用手臂堪堪擋住胸|部。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突然有5、6個男人來到攝影棚，看上去像是有點職位的高層。
婭婭被這種拍攝要求和陌生人圍觀的狀況搞得相當崩潰，很不自在，要求停止拍攝。
但經紀人嚴肅指責了她，說她這樣耽誤進度是要賠錢的，而且這是正常情況，讓她放開點。
根本沒有任何職場經驗的婭婭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抓起衣服衝出了攝影棚。
宋辰苒聽完這些描述，臉色已經不太好，但她並不動怒，而是溫聲問著女孩兒，“那你想一想，自己現在究竟想要怎麼做，應該怎麼做？”
婭婭雙眼已經哭得紅腫，啞著嗓子，說：“我不知道，我真的，我不知道……我現在隻想……把那些照片銷毀，但那個經紀人……她說這是廣告拍攝的一部分……”
宋辰苒對女生的這種經曆已經見怪不怪。
她在國外大學的時候，就遇到過一個外國的變|態佬，喜歡把體|液放在女同學的茶杯、書包裡，或者直接抹在她們的衣服上。
這男的家裡有權有勢，不但不害怕，還把這些作惡的事情告訴其他男同學，以此取樂。
當時，置身事外的宋辰苒也走入了抗議團體，她們經過很艱難、很漫長的維權過程，但還是成功了，那個男生也被學校開除。
她始終記得是羅乾教授告訴過她，要理解與自己不同遭遇的人，那就是“愛”了。
婭婭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是偷偷逃課出來的，要被家裡人知道了……我……我肯定會被打死的！！”
她是真的極其無助。
宋辰苒知道讓一個才剛成年的女孩子麵對如此險惡的壞境，不亞於羊入虎口。
她隻得安撫抽噎的婭婭，“好，等一下我們就回攝影棚，讓他們把拍攝的照片都刪了，下一次，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這比任何功成名就都重要，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