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宋辰苒用湯勺攪著鮮美的湯汁, 回憶了一下。
是哦，可能自己在無意間和彆人多次提及，非常欣賞這棟房子的室內設計, 另外, 對西班牙風格也極為偏愛。
宋辰苒在問出這個問題前，就已經想到了答案，所以也不算過於驚訝，反而是那一股子甜意發酵的愈發濃鬱, 讓人忍不住勾起嘴角, 愉悅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她垂了垂眼簾，驟然，耳尖處微微泛著紅。
“既然你連這都是設計好的, 那我不得不懷疑……我們兩個……第一次……”
霍太太說到一半，咳了幾咳, 聲音漸漸變弱：“我喝醉那次……你……我……到底是我……還是你……”
這要讓她怎麼問出口，總有一種良家婦女在質問惡霸, 是不是趁她酒後行騙的感覺！！
霍時衍欣賞美人難得詞窮的模樣，壞心眼地就不接話。
宋辰苒深吸一口氣，終於問他：“到底是我強上的你，還是你勾引我的？？？”
男人微撇一下頭, 當真想了想, 才回答她：“兩者都有。”
宋辰苒：“……”
突然渴望自己能有一個時光機，回到那天夜裡，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惜時光機沒有，隻能聽狗男人描述那一晚真正的經過。
宋辰苒很清晰記得的是, 當天下午, 她去給羅教授掃墓了, 還遇到了教授的老朋友。
兩人共同回憶了老人生前的往事，還看了一個校方的采訪節目。
視頻裡故人的相貌音容再次刺激了她的情感，不免悲從中來。
兩人結婚初期，霍時衍回家的頻率也不多，宋辰苒在彆墅的酒室給自己調了長島冰茶，想好隻飲一杯，結果連喝三杯，一大壺灌下去，後勁上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暈乎乎了。
客廳還放著抒情的爵士樂，空蕩蕩的屋子令宋辰苒愈發沉鬱。
霍時衍回來的時候，屋子裡漆黑一團，唯獨酒室附近亮著一盞溫黃的燈。
他遁著那抹光源走過去，在一大片陰影中，各式玻璃杯和各種造型的酒瓶更顯出幾分引人沉醉的誘惑。
霍時衍掃過一圈，發現了躲在暗處的新婚小嬌妻。
她顯然已經喝暈了，渾身發軟，所以隻能蜷縮在角落，抱著膝蓋默默抽泣。
平日裡耀眼冷豔的女神，此刻，就像一隻孤零零被遺棄在盒子裡的小貓小狗，令人看一眼都心生愛憐。
男人大半個身子隱在酒吧的燈光裡，眉頭輕輕蹙起，“……宋辰苒？”
霍時衍：“你蹲在這裡乾什麼？”
女孩仍在抽泣著，醉醺醺地眯著眼，問：“我是不是喝醉了？”
……還挺有自知之明。
霍時衍有些頭痛，突然就有種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無措感。
“坐在地上不舒服，要不要回房？”
宋辰苒搖了搖頭，無聲地張了張嘴，不知想到什麼，心裡覺得委屈，眼淚又掉下來。
“不要，彆管我，誰也彆理我，走開！”
霍時衍微微一怔。
他想了一下，在她麵前慢慢蹲下來，還不敢去碰她，隻是手指碰到她的發梢，口吻略略低沉：“是不是和我結婚很不開心？”
宋辰苒吸了吸鼻腔，嗚咽著說：“不是啊，是我想爺爺了……”
他愣了愣，沒再問下去，而是調整了姿勢，傾身靠近了她。
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說著，語氣委屈的不行：“他告訴過我，做雕塑也好，畫油畫也好，都是一種傳承，傳承的路道阻且長，但永不能止息……人生百年，吾道不孤，總會有人一起……”
說完，右手拿著香檳杯又猛灌一口，長島冰茶被她當成解渴的水喝。
“可我怎麼好孤獨啊，我好……”
她打個酒嗝，沒再說下去。
霍時衍對著小酒鬼隻能無語，他將她手裡的酒杯取走，試圖把人弄到臥室去清醒一下。
霍時衍：“你現在結婚了，還孤獨嗎？”
“對哦，你到底……為什麼要娶我啊？嗝……”
男人被問的一時沉默。
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
這麼複雜的答案，即便現在說了，她也記不住，白費他口舌。
“你要多誇我漂亮知道嗎？我是最美最聰明最可愛的仙女，我都嫁給你了，你就得寵我啊！知道嗎？”
宋辰苒說到興處，還假假地掐著他的脖子，“快說一百字誇我新衣服好看的小論文！”
霍時衍：“……”
他沉默地掰開她細嫩的胳膊，冷冷淡淡地與她對視。
“你這樣看我乾嘛？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