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雙手托腮,對著麵前咕嘟咕嘟冒泡的一鍋粥發呆。
粥裡有小塊碎肉,因為燉煮得久了,肉質散了,汁水溢出,浸入到綿軟的米粒中。濃鬱的肉香包裹著清淡的米香,氤氳了一屋子,但白真真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白真真是個好養活的吃貨,簡單來說就是不挑食,基本隻要能吃的東西她都愛。
忌口?不存在的。食物文化差異?不存在的。就算剛穿越來那幾天,麵對眼前各種“不知道是什麼肉”的肉,白真真也能秉承著“沒關係,烤熟了就能吃”的原則,美滋滋地享用。
可是最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從擎天堡回來,她竟然開始食不知味了。明明在爐子上滋哇冒油、看起來甚是誘人的烤肉,到了嘴裡就又柴又硬,如同嚼蠟,一點滋味都沒有。
白真真起初懷疑是肉有問題,可換給小妖,小妖們卻高興地吃得飛起。
不光是吃不好,她連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
以前沾床就著的優良傳統突然離家出走,留她一個人躺在床上乾瞪眼,數了一千隻水餃把自己數餓了都睡不著,餓得難受起來找點吃的就又掉進了食不知味的惡性循環……
“唉。”白真真幽幽地歎了口氣。她尋思自己的心理狀態應該也不至於那麼差啊?就算是被原書的男女主角下了考核通牒,但也不至於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啊。
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一個被高考摧殘過的現代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當年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每個月還要變著花樣跟其他學校聯考的陣仗她都沒怵過,沒道理現在會出現這種心理障礙啊!
可是白真真又找不出其他原因,隻能把這一切歸結到心理素質上——沒想到心大如她,有一天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而此刻,伏在屋頂、默默觀察著這一切的黑團卻笑得很開心。
“白姐姐這是怎麼了?”
一直站在邊上候著服侍的兩隻侍童小妖終於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開始小聲逼逼。
“不知道啊,幾天前從人界回來就是這樣了。聽說是跟隔壁銀狐大大一起去的。”
“銀狐大大?就是從人界帶回來一個小和尚的那個?”
“是呀。”
弱水三千取三千的銀狐狐媚兒,自從前些天從人界帶回來了個和尚,從此便修身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早就成了妖界奇聞。
小妖眼睛滴溜亂轉,思緒天馬行空,她附到同伴的耳朵上,壓低聲音道:“你說,咱們白姐姐該不會也愛上哪個凡人了吧?”
“啊?不會吧!”小妖倒抽了口氣,連忙掩住嘴道,“我可聽門口說書的蛇哥說過,我們妖族愛上凡人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兩隻小妖一通亂猜,小腦瓜裡不自覺地已經腦補出一篇十萬字的虐戀情深。一轉頭,正對上白真真那張妖豔好看、此時卻略帶殘念的臉,兩隻小妖瞬間蔫了。
白真真無語。瞧瞧現在這些小屁蛇腦子裡都裝的什麼!滿腦子都是愛情話本。她白真真豈是那種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小女生?她可是勵誌要苟全小命(劃掉)匡扶正義的啊!
還有,他們剛才說的那個什麼蛇哥,不就是洞府裡修為平平,隻能靠說說各界小故事從小蛇妖手裡騙點糖果的小黑蛇嘛。看看都把洞府裡下一代都禍禍成什麼樣了,改天她就得找人把那攤位給取締掉!
白真真起身,兩隻小蛇妖嚇得脖子一縮,小短手連忙抱緊了腦袋:“嗚嗚嗚,白姐姐饒命!”
本以為腦袋上會挨兩下爆栗,結果卻遲遲沒有動靜。兩隻小妖抬起頭,發現白真真已經走遠了。
“白姐姐,你去哪兒啊!”小妖們追不上她。
“出門透透氣。”難道還在這裡乾坐著,等你們給我安排剩下的糟心劇情嗎?
出了洞府,白真真的心情也明媚了一些。左右是出來散心的,便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走吧。
三天,距離她見過男女主已經過去了三天,可白真真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霍青璿和衛肖在說出“剿殺赤蠍族”的要求後,就把她給放了,並沒有為難她。隻不過,那要求是有期限的。
“十天。”
白真真現在還能清楚回想起霍青璿說出這兩個字的表情。堅定,決絕,毫無回轉餘地。
她被女主大佬的氣勢嚇慫了,完全不敢討價還價,以至於現在掰起手指頭算剩餘日子的時候無比痛心疾首。
十天?當我是魔尊麵前紅人還是枕邊妖姬啊?吹吹耳邊風就能讓他聽我的??他們至此不過也才見了一麵而已,還是魔尊在上她在下,上司與下屬,你問我答的關係。
更何況,人家赤蠍族在魔軍裡是什麼身份地位,她一條小白蛇又算哪門子的小餅乾。真當她小胳膊小腿的能夠擰過人家那紅通通鋥光瓦亮的一對螯鉗啊?
“啊啊啊啊腦銀子疼!”一想到這,白真真又開始愁得薅頭發。
不算今天,白真真還有六天的時間。在這六天的時間裡,她要抓住赤蠍族的把柄,煽風點火,最好是能找到兩三個同盟,這樣一來可以不讓自己那麼顯眼,二來可以讓火燒得更旺一點,最好直接燒到魔尊身上,讓魔尊忍無可忍親自動手。
白真真覺得這個計劃還算靠譜。
往好的方麵想,赤蠍族自己作妖,在魔軍裡的名聲已是極差,還經常得罪同事,在魔尊忍耐的邊緣反複橫跳,最後被忍無可忍的魔尊清剿。
往壞的方麵想,她這具身體以前也沒少作妖,魔尊肯定看不上她。要是她主動跳出來搞事帶節奏,不知道那位陰晴不定的反派是會打她呢?還是會打她呢?
“…………”
白真真覺得以後真的不能看同名反派的書。虐菜一時爽,翻盤火葬場。這慘不忍睹的原身形象直接把她帶到煉獄難度,按在地上反複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