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青朝那聲音源頭望去, 卻不見任何人。
既然那大妖沒有急急攻上來, 想來應該沒什麼惡意。衛思青收了陣勢, 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好生問候:“前輩見諒,晚輩不知這裡是雕族禁地, 不小心誤闖進來, 還請恕罪。”
那聲音懶洋洋地,似乎伸了個懶腰:“既不知曉,也就不怪你了,速速離去吧。”
白真真的耳朵動了動,莫名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衛思青有些尷尬:“呃……前輩不知,晚輩此次前來, 是為了尋一朵冰魄雪蓮給家師治病,還請前輩能夠通融,讓我——”
他話還沒說話, 大妖忽然嗬的笑了一聲,震落了他頭頂樹上的厚厚積雪, 砰砰砸到他腦袋上。
白真真預先感知,用手擎起一片屏障遮擋, 遠沒有衛思青那麼狼狽。
衛思青抖了抖腦袋, 依然十分恭敬:“前輩……”
“不必說了。”那聲音開始不耐煩起來,“我們這冰魄雪蓮是隨隨便便可以給人的嗎?你知不知道這蓮多麼珍貴, 二十年露芽,二十年出苞,二十年開花。你這小小人族也敢獅子大開口?信不信我直接吃了你!”
話音剛落, 衛思青與白真真麵前的雪地忽然開始瘋狂抖動起來。地麵升高,積雪滑落,隻見一隻黑棕色的大雕拍著翅膀從雪下鑽了出來,引起一陣雪崩。
衛思青:“…………”難怪他剛才朝著聲音源頭看了半天都沒看到人影,原來這大妖是躲在了積雪下麵。
這雕妖的原形比金翼雕還大,鳥喙一張足可以把衛思青一口吞下,可它張著鳥喙衝到衛思青麵前,卻忽然停了下來。
衛思青:“…………”怎麼了?是卡住了嗎?
雕妖張了張嘴巴,眼睛也跟著眨了眨,下一秒,又是一陣淩亂的山風,飛雪漫天,快要迷了衛思青的眼。
他放下遮擋風雪的手臂,發現雕妖已經化成了人形,神色討好地站在白真真麵前。
雕將軍:“夫人啊,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他舉著手掩著口,說話聲音又壓得很低,衛思青聽不清。何況他覺得這位大雕妖既然有意和白真真單獨說話,那麼他如果側耳偷聽,也未免太過失禮,索性便往後退了兩步。
白真真看到衛思青的動作,微微笑了下,拉著雕將軍小聲說:“我也是一時興起,跟小友過來看看。”
雕將軍震驚:“小友?!您說的是這個人族?!”他不禁多瞧了衛思青兩眼,心想這個人族少年何德何能,竟然能和夫人交上朋友。
衛思青被他看得一陣莫名,這時候,白真真直說道:“他叫衛思青,為了給師父治病,想摘一朵冰魄雪蓮回去。你能給他一朵嗎?”
雕將軍:這話說的。他要隻是個普通人族,那是絕對沒有,但他是夫人的朋友啊,能沒有嗎?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雕將軍噌地一下不見了,再回來時,手上多了好幾朵冰魄雪蓮。
雕將軍:“這是給咱師父的,這是給咱師母的,這是給小哥你的,這是……”
雕將軍一朵一朵地把冰魄雪蓮往衛思青懷裡塞,把他給嚇壞了。
衛思青:“不了不了,用不了這許多,一朵就夠了!”雕將軍剛才說這一朵冰魄雪蓮就要六十年之久,足見其珍貴,他哪能要這麼許多,何況他哪來的師娘……並沒有師娘啊……
雕將軍聽他這麼一說,忽然板起了臉:“哎,這位人族小兄弟,你要是不要,那可是看不起我們雕族了。我們雕族彆的不多,這冰魄雪蓮可不少。你要是不要,那就是不給我雕將軍麵子了!”
衛思青:“…………”這位大哥,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見衛思青左右為難,白真真替他取了一朵,對雕將軍道:“就隻拿一朵,其餘的你們留著吧。”
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雕將軍自然也不好再勉強下去,於是改口道:“好說好說,如果人族小兄弟還有需要的話,以後再來北山直接找我就好,不用夫——咳咳,我是說不用非得旁人陪同。”雕將軍話說到一半,看到白真真遞來的眼色,連忙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差點兒閃了自己的老腰。
“多謝!”衛思青道了謝,將冰魄雪蓮放進乾坤囊中妥善收好。
白真真:“那我們就回去了。”
雕將軍:“好咧,夫——風大路滑,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直到白真真與衛思青走遠了,雕將軍還在用力地揮舞著手臂。
“哎,夫人這幾年倒是跟尊上大人越發像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看了眼懷中的冰魄雪蓮,“隻是這雪蓮摘下來幾日之後就會枯萎,既然夫人不要,嘿嘿,那我就自己吃了吧。”
雕將軍偷偷笑著,把雪蓮塞進了自己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