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1 / 2)

重生成帝王掌中嬌 四默 11713 字 7個月前

若是秦通達再冷靜一些,仔細想一想,為何回來的探子,神情中毫無驚慌,且手裡拿著的冠帽嶄新無比,就會察覺出異樣。

可如今的秦通達,已經在上京城中困了許多日,宛若驚弓之鳥。

他的精神早已崩潰,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搖搖欲墜。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要了他的命。

秦通達輸不起。

他身上背負著秦氏一族的百年榮耀,走錯一步,既是粉身碎骨。

但若是贏了……他依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秦氏一族出身的孩子身上依舊流淌著,除了皇族以外,最尊貴的血。

秦通達因為幻想中的畫麵,笑得瘋癲而又詭異:“把城門打開,讓他們進來!”

恢宏的城門應聲而來,可遠處疾馳而來的隊伍,似乎不儘是狄人。

秦通達的侍從察覺出了異樣,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紛亂的馬蹄聲掩蓋下,無數人借著漆黑的夜色衝進了城門,為首的,的確是狄人,但他們衝進城門後,卻沒有橫衝直撞,而是以一種畏懼的態度,老老實實地停了下來。

迫不及待地跑下城牆的秦通達心裡,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們……”

他的話被一杆銀槍截斷。

秦通達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他認得這杆槍,這是……這是那個瘸了一條腿的穆如歸的□□。

穆如歸怎麼會在這裡?!

秦軒朗的信中明明……明明說他傷重……

秦通達目眥欲裂。

穆如歸並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邁步走出了濃稠的夜色裡。

日夜兼程趕回上京的九王爺,眉眼間縈繞著淡淡的疲憊,但眼中的戾氣讓他的眸色比漆黑的夜空還要深邃。

“秦大人,好久不見啊。”穆如歸似笑非笑地望著宛若見鬼的秦通達,嘴裡隨意的客套化為了冰冷的催命符。

秦通達“噗通”一聲跌跪在地上。

他不畏懼死亡,他隻畏懼秦氏一族的榮光斷送在自己的手裡。

可如今穆如歸的出現,已經讓他看見了結局。

秦氏……終究還是走到了儘頭。

秦通達冷汗如瀑,覺得自己運氣不好,一場豪賭,他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穆如歸的死亡上,可誰又能想到,穆如歸身受重傷以後,還能趕回上京?

原來,隻要有玄甲鐵騎在,他就輸了。

他輸了不要緊,可成為籌碼的的秦氏一族……都被他輸乾淨了。

秦通達念及此,扯著頭發,哀嚎出聲。

他又哪裡知道,與他在賭局上博弈的,從來不是穆如歸,而是身嬌體弱,時不時吐血的夏朝生。

時間回到幾日前。

穆如歸和夏朝生踏上了歸途。

春風吹融了官道上的積雪,他們回程的速度比來時快了許多,但夏朝生萬萬沒想到,會在半道上撞上夏家軍。

風塵仆仆的鎮國侯瞪著通紅的眼睛,拎小雞仔似的,將夏朝生從馬車上拎下來。

穆如歸伸手作勢要攔,夏榮山立刻冷笑出聲:“九王爺,生兒嫁與你,你可要稱呼本侯一聲嶽父大人!”

穆如歸神情一僵。

夏榮山趁機將夏朝生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確認他沒有絲毫不妥以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翅膀硬了,曉得出謀劃策,怎麼不曉得知會為父一聲?”

“你可知道,為父換防路上,聽到嘉興關破的消息,有多擔心嗎?”

“把你假惺惺的眼淚憋回去,男兒有淚不輕彈,彆以為為父沒瞧見你剛剛打了哈欠!”

夏朝生連忙眨了眨眼,將淚水憋回去,然後拽著夏榮山的衣袖,討好地晃了晃:“這麼拙劣的法子,爹一準能看出端倪……”

“還說?!”夏榮山眼睛一瞪,他瞬間不敢說話了,就可憐兮兮地偷瞥穆如歸。

穆如歸被他含著水光的眼睛看得滿心柔軟,當即走過來:“朝生。”

“九叔。”夏朝生的眼睛亮了,邁著步子,要往穆如歸身邊跑。

鎮國侯氣得兩眼一翻,伸手拽住他的披風領子,硬是將人拽回來:“夏、朝、生。”

語氣冷氣四溢,是真的生氣了。

夏朝生徹底僵住,半晌轉身,規矩地行禮:“爹,我知道錯了,可我事先明明讓人往侯府中傳過話……”

他頓了頓,狐疑道:“爹,你為何會在此時換防?”

夏榮山不自在地輕咳:“陛下覺得為父年節裡過於清閒……”

夏朝生聞言,恍然大悟:“爹,你是不是成天上奏本彈劾九叔?”

大過年的,梁王都休朝了,他爹還成日在金鑾殿前鬨騰,梁王能不煩嗎?

估計是實在受不了了,才下了讓其去換防的旨意。

“沒大沒小,都成婚了,不許叫王爺‘九叔’!”夏榮山被戳到痛腳,假意教訓他,實則掩飾心裡的尷尬,“行了,為父瞧見你就安心了……跟為父回去!”

上京城中的權貴信了秦通達的鬼話,夏榮山卻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所以他在得了嘉興關破的消息後,特意詢問前來報信的金吾衛:“可有準信?”

金吾衛如實稟告:“回侯爺的話,嘉興關或許守不住的消息,是秦小公子在書信中說的。”

夏榮山提起的心,聽了這話,放下了大半。

上京城中的權貴都當他是莽夫,殊不知,在他眼裡,他們簡直連邊關三歲小兒都不如。

就算穆如歸傷重又如何?

嘉興關橫在大梁與幽雲十六洲之間這麼多年,狄人要是真能趁著穆如歸受傷,就趁虛而入,凶名赫赫的玄甲鐵騎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此中道理,與龜縮在上京,連邊關都沒去過的人,是無法言明的。

他們的理智早已被繁華浸染,聽到戰事,第一反應是保全自己,其次是富貴,再然後,才去思考,若是國破,該如何自處。

他們被玄甲鐵騎和夏家軍保護得太好了,早已忘卻,上京城的繁華是建立在一代又一代人的鮮血之上的。

隻有在邊關捷報送到皇城中時,他們才會裝模作樣地抒發一些類似於“何不食肉糜”的感慨。

“和為父回去。”夏榮山確定嘉興關無恙,不由分說,拉著夏朝生往馬車邊走,“先回侯府見見你娘。”

“朝生……”穆如歸一聽鎮國侯要將夏朝生帶走,不由自主往前一步,抿唇攔在夏榮山前,“跟我回去。”

夏朝生瞧瞧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爹,又看著板著臉的九王爺,最後靈機一動:“爹,帶我去驪山!”

“驪山?”夏榮山猶豫一瞬,恍然大悟,“是了,陛下若是信了秦通達那個無恥老兒的話,肯定會去驪山避難。”

夏朝生忙不迭地點頭:“是啊,咱們去救駕!”

邊說,還邊歉意地向穆如歸眨眼睛。

穆如歸知道夏朝生去驪山,要做的,必定不止“救駕”一件事,且身邊還有夏榮山護著,依舊不放心:“紅五,跟著去。”

紅五依言縱馬來到夏朝生身邊,笑眯眯拱手:“王妃。”

“爹,我和王爺還有話要說,你等等我。”夏朝生眼珠子一轉,軟聲懇求,“就一句話。”

夏榮山冷哼著鬆開手。

夏朝生如蒙大赦,拎著衣擺,小跑著回到穆如歸身邊:“九叔,你到上京以後,先彆急著進去,等我這樣……這樣……”

穆如歸眼裡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待夏朝生說完,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呀。”

夏朝生麵頰微紅。

他總覺得從嘉興關回來以後,穆如歸對他的態度有了些微的變化,像是更大膽了,也像是更縱容了。

以前的九叔太壓抑,太克製,麵對他時,小心翼翼得讓人心疼。

現在這樣就很好。

“咳咳!”冷眼旁觀的夏榮山見夏朝生說完話還不動,當著眾人的麵,與穆如歸含情脈脈地對望,隻覺得麵上無光,氣不打一處來,“還不過來?”

夏朝生回過神,灰溜溜地跑回去:“爹。”

“走吧,以後有你嫌他煩的時候!”夏榮山咬著牙,翻身上馬,親眼瞧見夏朝生爬進自家的馬車,才回頭,與穆如歸行了一禮,“王爺,上京中事就拜托你了。”

拋卻礙眼的婚事不談,夏榮山對穆如歸縱有再多的不滿,看著軍紀嚴明的玄甲鐵騎,心中就生不出太多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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