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幼歌第一反應,“什麼小動物？雞？鴨？能吃嗎？”
宋柯沉默，就這？她還說她什麼都不在乎？！
“換個問題，你覺得做出的承諾一定要兌現嗎？”宋柯問。
“當然了。”鹿幼歌道。
“好了,你回教室吧。”宋柯點頭開始攆人。
她覺得沒什麼可擔心的,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鹿幼歌比正常人可靠多了。
鹿幼歌看了一眼時間,還差兩分鐘第一節課下課，美滋滋點頭，踩著快活的腳步離開了,就在她推開門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宋柯道：“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鹿幼歌不解地回頭。
宋柯一臉平靜道,“我昨天問了班裡的女生,她們的例假,在六月一的時候,全部停止了。”
鹿幼歌眨了眨眼，很快反應過來,興奮道：“你是說這個鬼地方,沒有例假了？！”
宋柯語噎，沒想到鹿幼歌此時的反應,非常符合正常人應有的反應。
“是這樣的。”
鹿幼歌看起來更快活了，雖然她沒有痛經，也沒有其他不適，但是例假,真的，好煩！
每一次都莫名控製不好情緒，總是感覺身上有奇怪的味道……等等等等。
現在好了，解放了，她願意在這裡待到……嗯,食物吃完之前吧。
還是吃最重要。
“也就是可以明確，曲曉冉在說謊了。”宋柯道，“班級正開例假的女生也是晚上才發現，自己的例假停了，曲曉冉大概也沒有想到。”
“不過很奇怪，”宋柯道，“其他的生理需求都存在，為什麼單單例假停止了。”
“可能是不需要吧。”鹿幼歌隨口道，“那我走了？”已經得不到其他信息了，也不可能待到下節課結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宋柯點點頭，讓鹿幼歌離開了。
鹿幼歌回到教室，班上的同學還是坐在平時的位置上，因為在課間休息，大家正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說話。
曲曉冉在位置上衝她揮了揮手，鹿幼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
然後就看到一試卷。
鹿幼歌：“……”
笑容逐漸僵硬。
“還有這個。”坐在前麵的陳曉卿回頭遞給鹿幼歌一個單子，“這是昨天宋柯說，給你的今天的任務，曲曉冉監督，晚上回宿舍後她會抽查。”
鹿幼歌：“……”
她閉上眼睛，“人走得很安詳，勿念。”
“噗。”陳曉卿第一次見鹿幼歌這麼生無可戀，不過一想到眼前這個是宋柯重點關心對象，忍不住安慰，“沒用的，宋柯抓著你呢。”
“嚶。”
哭也沒用，鹿幼歌背了兩節課的書，寫了一節課的試卷。
上午結束前，做飯組的同學提前半個小時離開去食堂，幫助越阡準備午飯；清理組的同學下課去大食堂幫助平頭把動物放養到草地上。
鹿幼歌癱在座位上，上午她背了《論語》《勸學》《逍遙遊》，五十個單詞、二十個例句，政治一個單元。
她以前隻需要及格，現在看起來是要門門優秀。
可惡！
為什麼當一個合群的人這麼難！
中午吃了飯，其他人都回宿舍午休去了，鹿幼歌提著水壺去澆花，照例跟花花聊了一會兒，讓花兒吸貓一樣吸了她一會兒，就告彆去保安室了。
越阡一如既往在曬太陽，鹿幼歌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斟酌了下，覺得在這睡可能比在宿舍睡更快樂。
“越阡哥哥——”
越阡掀開眼皮看她。
“我也想要一個躺椅。”鹿幼歌道。
越阡給了她一個。
鹿幼歌躺在他身邊，發出一聲喟歎，突然問他，“早上你自己做得早飯嗎？”
越阡懶洋洋嗯哼了一聲。
鹿幼歌說完自己就排除了這個選項，越阡一看就是一個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的懶惰人設，他可能會給一個人做飯，但絕不會給三十五人做大鍋飯。
“萬戶的小兔子們幫一下忙。”越阡慢吞吞道。
鹿幼歌“哦”了一聲，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沒一會兒就闔上了。
越阡在身邊氣息漸漸平穩的時候，側頭看向她，鹿幼歌的睡姿非常的板正，雙手乖巧地交疊在小腹上，呼吸勻稱，看起來有點乖。
不同於她平時刻意表現的帶著點小機靈的乖巧，是規規矩矩板板正正的那種乖。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看一個女孩子睡覺，越阡不由得啞然失笑，手指在鹿幼歌身體上方的虛空指了一下，一個薄薄的毛毯從空中突然出現，緩緩地落在鹿幼歌的身上。
“午安。”
越阡回過頭，閉上眼睛。
越阡的姿勢跟鹿幼歌大同小異，隻是鹿幼歌看起來很板正，但是越阡就顯得軟很多，一看就像是沒有骨頭癱在床上的樣子。
兩人一大一小，一樣的躺椅，一樣的毛毯，拉長的影子也如此相似。
*
下午一點五十，鹿幼歌懵懵懂懂地被叫起來，她坐在躺椅上，腳丫子直接踩在鞋上，眼神還散著，一看就還沒有清醒。
越阡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甚至拿出上次用來拍萬戶醜照的那個照相機，對著鹿幼歌拍了一張，鹿幼歌聽到聲音下意識看過去，就被閃光燈照花了眼睛。
“清醒了？”越阡笑道。
鹿幼歌嗓子眼咕囔了一聲氣音，表示“嗯”。
“保安室有水跟乾淨的杯子，漱漱口，洗把臉去集合吧。”越阡哄小孩一樣指揮她。
鹿幼歌坐著沒動，過了有幾秒，才慢吞吞開口說了一個字：“渴。”
“漱漱口洗把臉，我幫你拿你的杯子。”越阡溫聲哄道。
鹿幼歌半晌才應了一聲，乖乖穿著鞋子去了。
越阡見她這模樣，又笑了，他看了看照相機裡拍下來的那一張：少女半長細軟的頭發亂糟糟的，露出一點白皙圓潤的耳朵，白皙紅潤的臉頰上是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
下一張就是少女被閃光燈照射後，下意識側著臉躲開燈光。
“還真是個崽崽。”他笑了一聲，手裡出現鹿幼歌的小醜水杯。
原本他是不能取出有主人的物體，但是剛剛鹿幼歌的態度，相當於同意，所以他才能拿到鹿幼歌杯子。
隻不過——
越阡指腹摩挲著陳舊杯子上的小醜，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他僅有的記憶裡，並沒有小醜這個因素，他的能力五花八門有很多，但是沒有一個跟小醜能扯上關係。
“杯子裡有水嗎？”鹿幼歌洗了臉沒擦，水珠從臉上滴落在脖頸上、衣領上，那雙眼睛倒是清醒了。
“有。”越阡笑著遞給她。
大約是錯覺吧，越阡放下了手，漫不經心地看著鹿幼歌打開水杯。
她小鼻子在水杯口嗅了嗅，雙眼發亮問道：“蜂蜜檸檬水？”
“嗯哼。”越阡毫無心虛感地衝鹿幼歌眨了一下眼睛，“萬戶今天晚上的飲品。”
鹿幼歌也笑起來，她小口喝了兩口，就聽到越阡說道：“還有三分鐘兩點哦。”
“？！”
鹿幼歌慌忙蓋上蓋子，就開始狂奔，跑著還不忘大聲道：“謝謝——超甜的——”
越阡含笑對著她的背影揮了揮手，又躺了回去，闔上眼睛。
過了有一會兒，突然感歎道：“好安靜。”
僅僅一個中午，他就覺得一個人躺在這地方，過於安靜了。
*
鹿幼歌跑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體委的帶領下開始跑圈了，她趕緊放下水杯擠進去。
其他人也大多睡眼惺忪，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隊伍裡多了一個也沒有注意，行屍走肉一般身體跟著跑步，靈魂還留在夢裡。
宋柯看了一眼，大概猜到她去哪了，沒有說什麼。
籃球場是兩百米的跑圈，慢吞吞六分鐘跑了四圈，隊伍就自動分成了兩隊。
體育生們自發在操場另一邊開始自己的訓練，體委帶著其他同學做操活動開身體。
跑了幾圈大部分人也都清醒了，也挺認真地跟著做動作，他們都知道訓練的目的是什麼，不能說所有人都拿出了百分百的精神，但大部分人確實都非常的專注認真地訓練。
平時跑步就開始哎呦哎呦叫喚的幾個，也都一聲不吭的努力。
做完操之後，體委說道：“你們之前都沒有怎麼係統訓練過，現在如果突然讓你們蛙跳或者是其他大運動，恐怕你們明天連床都下不來，我們現在就以跑步跟做操為主。”
“沒有那種什麼拳讓我們學嗎？”有同學問道。
“我看你是在為難我招娣。”體委沒忍住吐槽，甚至把自己的外號都叫出來了，“那玩意是我能會的嗎？”
“我會。”倪臣。
“你看倪臣都說……？？？”體委看向他。
“我會軍體拳。”倪臣從隊伍裡走出來，“軍體拳比較簡單，一共三套，六十四個動作。”
“第一套主要是基本功跟基本動作組合的套路練習，有十六個動作。”
“現在我開始講解演示第一個動作。”倪臣說著就要開始。
體委連忙叫住他，“哎等等等等，”他對另一邊正在日常訓練的體育生吼了一嗓子，等到體育生們都過來之後才對倪臣道：“您可以開始了。”
甚至還用了敬詞。
“哈哈哈哈”下麵哄笑起來。
倪臣一臉不耐煩，其他人也沒覺得什麼，他本來就一張厭世哈士奇的臉，什麼時候對著除了宋柯之外露出和善的神情，那才驚嚇呢。
“首先是預備動作。”
倪臣說著站直了身體，開口背書一樣，將要點毫無起伏地背誦出來，“身體稍向左轉，同時右腳向右後撤一步，兩腳略成“八字形”，屈膝。”
他語速很快，聲音又不夠大，後麵的同學還真的很難聽清楚，好在他一邊說著一邊做示範，大家描葫蘆畫瓢地跟著他做。
“兩手握拳，前後拉開，左肘微屈，拳與肩同高，拳眼向內上，右拳置於小腹前約10厘米處，拳眼向上，自然挺胸、收腹，目視前方。”
倪臣實在沒有教學經驗，就是背書加自己做示範。
好幾個同學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如果是平常的話，也就算了，看不到也沒什麼，可現在是要命的東西。學會了可能在之後的對戰中，能夠救自己一命。
所以他們勾著腦袋想看倪臣的動作。
眼看倪臣做完預備動作，就要繼續了，宋柯連忙叫停，她指著不遠處的乒乓球台，“你站在那上麵，其他同學圍著你看，然後你在上麵糾正不規範動作。”
如果是彆人，可能就會因為這個決定害羞，或者不好意思，但是倪臣沒有，他在這個保持住了一個身為校霸應有的尊嚴。
倪臣非常利索地單手撐翻上了乒乓球台，然後落落大方地做出了那個預備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