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危機(1 / 2)

乙黑的聲音表麵沉重,內在雀躍,哪怕隔著麵罩,鹿幼歌都能感受到那一股得意揚揚,揚眉吐氣的快活。

她突然笑起來,“好吧,我記住了。”

那段對話,大概是他被教育多次的內容,現在有機會拿來教育彆人,可不是就得得意洋洋、揚眉吐氣嗎?

難怪他一開始話少,有什麼事情跑得賊快,原來是被再三叮囑過。

“你不能不……?”乙黑卡住了,“你不反駁嗎?”

“不呀。”鹿幼歌甩了甩簽子上的水,無所謂道,“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乙黑暗恨,哪怕有道理,這種話難道不應該反駁兩句嗎?虧她還快成年了,一點都沒有反叛精神!

以上來自於每次都要頂撞,然後被罰的乙黑的不甘心。

乙黑的情緒太外放了,哪怕是全身包裹在黑衣中,鹿幼歌也能夠清清楚楚得察覺到他的想法,因此有一點她開始好奇起來:“你一直是一個人進副本的嗎?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乙黑又有些翹尾巴,“我當然一個人,我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我的武力值很高,很少有人能打得過我!”

鹿幼歌為他鼓掌,“真厲害啊,那你不會被人欺騙嗎?”那些玩家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對待這種單純的小可愛,就真的說打架就不搞事。

“有。”乙□□,“但是我有檢測道具,任何不懷好意的人想要靠近我,我都能得到信號。”

“實際上,在你跟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它就響了。”

鹿幼歌:“?”

她倒是沒想過這種情況。

“但是你是越阡的朋友,我看到了,他讓你進去,還給你喝水。”

乙黑一開始是為了從鹿幼歌身上得到越阡的消息,所以沒有對鹿幼歌出手,但是後來哪怕警笛長鳴,他也按照鹿幼歌所說的去做,就是因為他看到了保安室裡的情景。

“不過從你說讓我去送他們之後,就沒有了。”乙黑好奇道,“你不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了嗎?”

很多人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比如讓他成為對方的打手,或者乾脆得到他的道具或者彆的什麼。

“沒有啦。”鹿幼歌伸了一個懶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是幼兒園就應該學會的東西。”

無論是越阡、曲曉冉還是乙黑,她從來沒想過通過他們解決眼前的麻煩。

她分得清楚,哪些是需要自己解決的,哪些是可以利用彆人的。

以及應該利用哪些人。

“好吧。”乙□□,“我有點喜歡你了,如果你想我打誰,我可以幫你打。”

“好呀。”鹿幼歌笑得甜,“我記住了。”

“警鈴響了,你騙人!”乙□□。

鹿幼歌:“……”

還有人非要當廉價勞動力?

“啊,既然我比你大,你是不是應該叫我姐姐?”鹿幼歌笑著道。

乙黑:“?!”

*

午休很快就到了,鹿幼歌大搖大擺往保安室走,乙黑本來也想跟著去,後來他聽說宿舍可以給他一個床,他果斷地跑去宿舍了。

當然主要因為,越阡不可能見他,而他來這個副本的目的已經結束了,其他玩家都不是他的對手,唯一剛喜歡的鹿幼歌,居然想當他姐姐,豈不是又要多一個管教他的人?!

所以乙黑翹班去宿舍睡覺去了。

鹿幼歌給宋柯發了消息,讓她安排乙黑,就撒開手不管了,年齡小、嘴巴直、腦子一根筋,幾乎占據了所有她不能控製的點。

這種人,還是適合班長來招待。

鹿幼歌往保安室去的時候,看到了涼亭裡的艾薇他們,很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甚至還對她揮了揮手,打招呼。

鹿幼歌自然也不能落後,微笑地揮手打回去。

推開門進了保安室。

“今天豈不是不能曬太陽了?”鹿幼歌坐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最近這段時間每天定點午休,現在都養成了習慣,吃完飯沒多久就困了。

“你想去,也不是不行。”越阡向來包容。

鹿幼歌趴在桌子上,扭頭看向他,“那個小孩,給你留了紙條,你要看嗎?”

她是答應了要給乙黑傳送消息,可是越阡要不要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了。”越阡果然拒絕了,他饒有興致地看向鹿幼歌,“收獲不小?”

鹿幼歌“唔”了一聲,上眼皮止不住往下垂,聲音迷糊道:“對上他們還是不行啊。”

越阡看著她睡過去,無奈地笑了一聲。

還真是來午睡的。

他走到鹿幼歌身邊,彎腰手臂穿過鹿幼歌乖巧並攏在一起的膝蓋下,另一個隻手攬著鹿幼歌的腰身,“靠著我。”他說。

鹿幼歌閉著眼睛,毫無所覺地身體往越阡身上依靠,她的腦袋剛好抵在越阡的胸口上,呼吸勻稱,顯然沒有蘇醒。

越阡站起身,直接將她抱起來。

在他起身的瞬間,以他為中心,周圍扭曲著折射出斑斕的色彩,他們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了。

這是一個充斥濃鬱血腥的空間,目光所及之處充滿了血液的猩紅,無邊無際的紅色海洋翻騰著血色浪花,每一次翻騰都露出無數擁擠而扭曲的臉,那些臉中有些是人類的,有些不是人類的,像萬戶那樣由動物拚湊的……

一波又一波地拍擊在岸邊紅岩石上,排畸在岩石上發出的不是海浪拍擊岩石的聲音,而像是什麼東西嘶吼的聲音。

天是猩紅的天,海是猩紅的海,讓人分不出哪裡是天,哪裡是海平麵。

在這裡吸入呼出的每一道氣息,仿佛都是濕潤陰涼的血霧。

越阡赤著的腳下,是紅紅白白更為粘稠的液體,它們像是有生命一樣,從看不到的地方彙聚而來,仿佛液體中有無數張嘴大張哀嚎嘶叫著,爭先恐後地湧入這片紅色海洋。

越阡身上的白色長袍,成了這個空間的第二個色彩,他保持著懷抱的姿勢,望著翻騰而來平息而歸的浪潮。

平和的眼裡,充斥著瘋狂絕望的紅。

突然,懷裡的鹿幼歌動了動。

他低頭看過去,鹿幼歌無意識地蹭了蹭他胸口的衣裳,他看到鹿幼歌白皙紅潤的臉上,是健康而又生機的色彩,在絕望的浪潮聲中,他能聽到她強有力的心跳。

這是最近每日午休,他都能聽到的心跳。

就在這個時候,鹿幼歌長而卷翹的睫毛顫了顫,似乎要醒過來了。

越阡將她往懷裡帶了帶,腳下的濃稠液體中倏地冒出一棵草尖,緊接著從這一棵開始,一簇簇花草競相開放,頃刻間鋪滿了整個地平麵。

它們就像沙漠中堅強的綠洲,強有力地占據在這片死亡空間,以無限的生機衝刷著這個空間的死氣。

太陽從紅色雲層鑽出來,陽光散滿整個空間。

蔚藍的天空、湛藍的海麵、碧綠的草地,同樣是分不出天與海,與之前完全是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

草地上出現兩個並排放置的躺椅。

鹿幼歌被安安穩穩地放在躺椅上,她躺下的瞬間,就無意識地恢複成自己舒適的姿勢。

越阡靜靜地站著,眼裡倒映著鹿幼歌的身影。

清風徐來,吹動了他身後的長發,似乎在提醒他應該給鹿幼歌蓋毛毯了。

越阡倏地笑起來,等鹿幼歌調整好睡姿,徹底老實後,才幫她蓋上了毛毯。

這一次他沒有在給鹿幼歌蓋上毛毯之後,就立即躺下入睡,而是坐在躺椅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鹿幼歌。

遠處海浪拍擊岩石的聲音,與他麵前鹿幼歌的心跳呼吸交織在一起,偶爾溫柔的海風拂來,草葉簌簌作響,鹿幼歌動了動腦袋,臉頰蹭了蹭質地柔軟的毛毯。

越阡無聲笑了。

他躺下去,雙手搭在小腹上,隨後側頭看向身邊的鹿幼歌,給自己也蓋上毛毯,轉過頭看著蔚藍的天空上漂浮著白雲朵,發出一聲喟歎。

越阡闔上眼睛,在健康而又生機的呼吸與心跳聲中,似乎很快也安穩地入睡了。

*

睡眠的時間總是難以估計,比如課堂上你以為偷睡了很久,可能距離下課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再比如午睡總是很容易就睡到晚飯前。

鹿幼歌近來不隻是養成了午睡的習慣,而且養成了午睡被叫醒的習慣。

所以等她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難得有些茫然地望著蔚藍的天空。

“這是哪?”她聲音有些剛睡醒的沙啞,說完後很久沒有得到回應,她下意識看向身邊。

身邊還是那個躺椅,躺椅上還是之前那個人,可是這一次躺椅上的人不再是坐著,含笑看著她匆忙地洗漱,然後喝水,再慌慌張張地跑去集合。

他還沒醒。

這倒是意外。

鹿幼歌緩了有一會兒,才接收到耳朵傳來的信息,她聽到了海浪的聲音。

鹿幼歌動作緩慢地轉頭,就看到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海洋。

她還是第一次真實地見到海洋,有些新奇地盯了一會兒,眼睛都有些酸澀了,才重新回頭看向越阡。

他還沒醒。

鹿幼歌掀開毛毯走下來,到越阡身邊坐在草地上,她盯著越阡看。

越阡是個美人,鹿幼歌再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這件事,美到她看到他之後,從此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就有了臉。

但是她平時總會忘記這件事,除了她不是個看臉的人之外,更重要的是,比起臉,越阡本人的技能[做飯],更吸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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