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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
顧成沂看著汪也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子,倏地一聲笑了。身體向後靠上講桌,神態輕鬆又恣意地道:“正說著你呢這就來了。”
他今天非要惡心一下這四眼娘炮不行。
沈梔看透他眼底的不懷好意,輕輕拉了下汪也的衣服,悄聲說:“彆理他了,你先走好麼,我一會就——”
“沈梔你怕什麼這麼想讓他趕快走?”顧成沂高聲打斷她,笑得引人遐思,“你怕我和他說什麼還是怕我怎麼樣他啊?”
他話裡有話,表情看著就讓人感覺有點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沈梔感覺一陣惡心,正要從汪也身後站出來,汪也就輕握了下她手腕,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放心,然後轉過頭,對顧成沂道:“你想乾什麼?”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顧成沂看了從頭至尾,腦袋裡像有把小錘子在腦殼上砸,但氣到至極他倒也不氣了,反而越笑越深,“不乾什麼啊,你來之前我跟沈梔我們倆正聊著你了,正好你來了,咱倆也聊聊,誒,你跟她怎麼好上的。跟我說說?”
他說笑話一樣吊兒郎當的語氣聽得汪也神色漸冷,“跟你沒關係,沒什麼好和你說的。”
“彆啊,你說了咱倆也好交流一下。”顧成沂背靠講桌,兩手抱臂,身上的校服撐著都蓋不住一身的流裡流氣,“我也聽聽她是不是照葫蘆畫瓢,怎麼追的我怎麼追的你。”
“我再說一次,和你沒關係。”汪也臉色宕到了冰點,語氣也徹底不複以往的溫和,“沈梔跟你之間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是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她現在怎麼樣以後怎麼樣都不關你事,你離她遠點,彆再來找她。”
“彆這麼嚴肅啊,咱們就隨便聊聊麼。”顧成沂看著汪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裡愈發痛快,“她給你發過一條都不夠寫的短信麼?就早上出門看見樹上葉子變色了都得告訴你那種。”
“她深更半夜地去網吧給你送過自己做的夜宵麼?她去看你打球給你帶了水麼,不是礦泉水,是裝在保溫杯裡那種幾個小時都涼不了的熱水。”
顧成沂口吻裡多了些不加掩飾的炫耀,沈梔為他做過的事情,他想都不用想就能說出一長串,這些事還曆曆在目,一轉眼沈梔就站到彆人身後去了,她喜歡彆人了,那這些事她也會為彆人做,這個事實讓顧成沂想到就不自覺地咬牙,即便他覺得她親手做宵夜拿著又傻又大的保溫杯給他送水的做法很蠢,像個傻子一樣,那也不代表他能毫無芥蒂地允許她去給彆人這麼做,她不是喜歡他麼,變得這麼快還說喜歡他,她就是這麼喜歡的?
沈梔背對汪也,她隻能看見他擋在她麵前寬闊的肩,看不見他臉上的山雨欲來前的陰霾。她跳過他的肩膀去看對麵的顧成沂,滿臉都是勝券在握的挑釁,他不覺得把彆人的心意隨便說出來是件多傷人的事,他隻覺得這些都是籌碼,是讓他感覺能淩駕於汪也之上,把輸掉籃球賽的難堪全找回來的籌碼。
沈梔不是上輩子那個十六歲的小女孩了,她為了顧成沂的眼淚在手腕割破之前就已經流儘了,她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除了無以複加的惡心,什麼都沒有。
但是汪也有。
顧成沂看著汪也瀕臨爆發點的眼神,心頭一陣接著一陣釋放出扭曲的快意,他輕飄飄放出一記殺手鐧,笑著問:“你應該是還沒睡過她吧?”
沈梔不是喜歡這個四眼書呆子麼,那他就替她考驗一下她的新感情。
“我告訴你,沈梔她跳舞從小學到大。”顧成沂口氣輕挑,“腰軟腿開,你不用心疼,她什麼姿勢都做得來,你可以隨便——”
沒讓他把話說完,汪也一拳頭砸了過去。
顧成沂等得就是這個時候,但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又狠,眼看著拳頭飛過來卻還是躲得慢了,直接被懟到了下頜角,疼得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跟著一拳就灌著怒氣懟了回去。
兩個人毫無章法地廝打在一起。
一切都在眨眼的功夫,沈梔隻聽見一聲拳頭用力打在骨肉上的悶響,再想伸手去抓住汪也,什麼都已經晚了。
汪也平時所有的好脾氣仿佛隻是一層表象,撕開來裡麵全是少年的衝動和暴戾,他把顧成沂釘在身體和講桌之間,一拳又一拳,用力懟在顧成沂的臉、胸口、肚子上。顧成沂不甘示弱,用膝蓋頂住汪也一腳蹬開,身體往側邊一轉,伸手拽過他的衣領,把他壓上課桌,還手一拳揍上臉。
這一下觸目驚心,直接打飛了汪也的眼鏡,拳頭落在眼眶上,再偏一點就能打進眼睛裡。
沈梔心口重重一抖,上前試圖拖開顧成沂,但顧成沂本來力氣就不小,盛怒之下更加不管不顧,感覺到手肘被擎製,想也沒想就用力一甩,沈梔直接被他摜向講台。
地上到處是水,沈梔後退兩步,腳下一滑差點跌倒,後腰磕上桌角,疼得她‘噝’一聲倒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