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果斷改變說話方式,說:“我騙不了你,所以我現在請求你,幫我瞞到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天,作為報答你答應我的請求,這段時間我會儘心儘力認真幫你牽製沈瑤,讓她有事衝我來,儘量沒功夫去煩你。”
沈梔這段話再抑揚頓挫一點就能上台朗誦了,她認慫服軟張口就來,但語氣再怎麼放低,臉上還是那副冷靜而清醒的麵無表情。
陸璟之端詳著她冷淡的臉,說:“你求人都拿這個表情求?”
他真是少有這麼多話的時候,沈梔猜他今天閒的難受,人坐直頭放低,低眉順眼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陸璟之似笑非笑地輕哼了聲,也不說答不答應,站起來拉開門走了。
沈梔從他最後那一眼裡看見了兩個字:虛偽。
門打開又被關上,備用更衣室裡又一次安靜下來,窗外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帶著溫度明亮的光高高照進來,空氣裡細小的塵埃浮動清晰可見,窗外的天空藍而高遠,沈梔看看屋裡又看看外麵,突然有一瞬間覺得自己這樣真是沒勁。
上午彩排結束,幾個人商量著怎麼解決午飯,禮堂裡嚴令禁止叫外賣進來用餐,食堂離得太遠人又多,正研究著是不是去外麵哪裡隨便吃一下,一早拉著寧洲跑出去玩的許娓娓打了電話過來,說在校門口的一家小店占了位置,讓他們過去。
小店說小是真的小,一行人烏泱泱一進去,小屋基本就被占滿了,加上寧洲許娓娓一共八個人,桌子都要拚著坐。
挨個對桌排排坐下,後來的幾個人各自叫了份簡單蓋飯,店雖然小,飯的味道倒是很好,幾個主要勞動力上午都累的夠嗆,飯一上來就安靜埋頭快速吃飯,隻有餘湘邊吃還邊打著電話,沈梔聽她嗓子都啞了,從口袋裡拿了喉片出來給她,自從上次買給過汪也之後,她這些天都隨身帶著,以防什麼時候誰嗓子不舒服能含一片。
餘湘掛了電話接過來,打早晨撐到現在的一口氣才泄下來,“謝謝。”
桌子那邊季一謝嘉言吃完了飯也問沈梔要了一片含上,這一上午下來,後台亂的手機鈴聲調多大都沒用,通訊基本靠吼,嗓子沒啞到餘湘這樣也快冒煙了。
一板藥片傳了一圈下來,連陸璟之都含了一片,沈梔從他手裡接回來放進口袋,手指摸到剛剛路過藥店時買的唇膏,她問:“你們知道汪也負責哪邊的麼?我上午沒聯係著他”
陸璟之又若有似無地看了她一眼,沈梔不想去分析他是嘲諷還是嘲笑,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繼續說:“好像也沒在禮堂裡看見他。”
“我也沒看見。”餘湘吃著飯抬頭,“他那攤子事今天都是學習部一男生負責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師給他又弄彆處去了,你等會我給你打電話問問老師。”
“彆打了。”謝嘉言拿紙巾抹著嘴說:“汪學長病了,和他住一棟樓高二的一哥們今天一早來時和我們說了聲,叫我們有事先找學習部的李蘇,他今天好像發燒了,一直在宿舍睡著,早上根本沒起來。”
“病了?”沈梔無意識地喃喃一聲,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給他,想想又放回去,她早上發給汪也的短信他到現在還沒回,沒準還沒醒。
許娓娓的關注點永遠和一般人不一樣,舉手提問:“為什麼找學習部的負責?你們學生會就沒有正經老大嗎,為什麼什麼事都是汪也負責,他到底是不是副的?”
“是副的呀,因為學生會主席是”簡彤比了個不可說的手勢,“背景比較神秘有來頭,但是具體家裡做什麼的也沒人知道,反正他就是掛個名頭為了以後鋪路好寫檔案簡曆的,他平時其實都不出現,有什麼事大家默認都是找汪學長。”
“這樣啊”
“對噠!”
“”
話題越扯越遠,沈梔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腦子裡還一直在想著汪也生病這回事,一直到吃完飯從小店出來回禮堂的路上。許娓娓看他一直落在後麵,湊過來問她:“怎麼了你,從剛才就心不在焉的?因為汪也?不然等會你去看看他,我給你打掩護。”
也不是從剛才,沈梔其實從上午就有點心神不寧,聽說汪也病了之後就更覺得不踏實,右眼皮跳啊跳的,一直也停不下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有點靜不下來,眼皮一直跳。”沈梔說。
餘湘也走了過來,問她:“怎麼?不舒服了?要麼一會彩排完你就回宿舍休息,彆等最後的大謝幕了。不行的話一會兒回去禮堂你就去更衣室躺會,我讓季一他們給你抱倆墊子進去,實在難受我給你往後挪幾個上場順序也行。”
“沒事,再改順序太麻煩了。”沈梔知道下午校長主任都會來看不能出差錯,她捏捏跳個不停的眼皮,說:“我一會看看跳完之後還是不得勁就先回去。”
下午的大彩排是全部按照正式元旦晚會的順序流程一步步走的,包括服化錄像等,沈梔在後台換了舞衣,聽著台前一個節目挨著一個節目過去,很快就要到她上台,她的心不僅沒靜下來,反而和眼皮一樣越跳越凶,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梔發現越臨近上台,她就心慌的越厲害。
台前報幕的主持人已經喊到了她的名字。
沈梔咬了下舌尖,壓著報幕結束的聲音走上台前,正式踏上舞台的那一刻,她的腦袋裡“嗡”一聲,乍然有一道光閃過。
台上的燈光明亮到刺眼,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三百六十度照在她身上,從台下看過來,整個人一覽無餘,沈梔站在舞台中央,沐浴在帶著灼熱溫度的舞台光下,忽然被一種巨大的恐懼籠罩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