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她進來,離女生圍著的小圈最近的謝嘉言就捅了捅餘湘胳膊,餘湘噤聲轉身,自然把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指指角落,淡定地對沈梔道:“掛燙機我給你拿來了,你慢慢用不著急,外麵也沒人等著。”
沈梔點點頭人站在門口沒動,眼神在更衣間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許娓娓身上,許娓娓向來藏不住脾氣,高興不高興看臉就能看出來,這會兒臉上還帶著氣,偏偏一副想發泄還要忍著的表情,其他人沈梔不夠了解,但隻看許娓娓,她知道一準有事了。
不僅有事還不想她知道,那就十有**和她沾邊。
沈梔一時半刻也想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距離晚會開場還有一個多小時,準備的時間不多了,她從角落裡拉出掛燙機插好電,把表演服從包裡拿出來掛上,看著眼前舞衣鮮豔亮眼的紅,想起餘湘左手背後時那倉促的一抹顏色,忽然頭也沒抬的地說:“是我等會上台要用的什麼東西出問題了?”
沈梔前半段口氣平平,說到最後語氣才往上揚了一點,介於陳述和疑問之間。屋裡沒人說話,但是她能感覺得到有人在看她。
她轉過頭眼神落在餘湘身上,說:“你手往後背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點紅色。”
沈梔口吻平靜,沒有特彆的情緒起伏,叫人猜不透她是風雨欲來的前奏還是在一本正經的誆話。
屋裡還是沒人說話。
簡彤張了張嘴,還想再掙紮一下掩飾,然而許娓娓先憋不住了,“行了彆瞞了!我就說了根本瞞不住!”她煩躁地薅了把頭發,直接一句話吐露了個乾淨,“你留在後台的衣服和舞鞋都被沈瑤動手腳了。”
果然。
知道是什麼事情,沈梔心就穩了。她們這些今天有節目要表演的,昨天晚上就都把服裝道具之類今晚要用上的東西準備整理好留在後台了,有專門的老師負責上鎖保管防止臨時出現意外。她因為不確定上台要穿的是哪一件,就把排練時的那身熨燙好留在了後台,現在看來,倒是讓她陰差陽錯地躲過一劫。
許娓娓把餘湘剛想藏起來的舞鞋拿給她看,沈梔第一眼還沒看出異常來,許娓娓豎過來指了指夾縫,“這裡!”
連接鞋頭和鞋底的部分被分開了一點,中間卡了顆美術用的透明小號工字釘。釘子位置卡得很巧,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穿進去的話,她運氣好或許能卡在腳趾縫裡,但無論如何隻要跳起舞來,就勢必會被釘子紮進肉裡。而衣服餘湘知道沈梔不穿,直接就沒拿來,據說係帶的地方全被剪得要斷不斷,要麼穿時就能扯斷,要麼上了台大動作跳起來也會斷。
沈梔本身臉長得就冷,聽她們說完之後一言不發,樣子看上去相當有震懾力,她看著手裡的舞鞋半天不說話,簡彤腦袋裡一萬個可能都閃過去了,她是見過沈梔追著沈瑤滿樓道跑時是什麼樣子的,總覺得說不好下一秒沈梔就要發飆了。
然而沈梔隻是看了幾眼,就放下回去繼續熨衣服了。
幾個人開始想瞞著不說,一是怕影響她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表演狀態,再也是怕她不管不顧當場掀了後台去撕沈瑤。然而她冷靜地過了頭,她們又對她這個反應都有點懵,許娓娓尤其,擰著眉問:“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辦?”
“唔——”沈梔讓蒸汽噴上裙擺,小心熨平一道大褶,說:“這不是發現了麼,也沒陰著我,就這樣吧,不怎麼辦了。”說著她還有心情對餘湘開玩笑道:“放心,你們起早貪黑籌備這麼久了,我就是鬨事也會等晚會結束之後再鬨的。”
季一神經比牛舌都粗,見她沒生氣,又從椅背上扒出來了,大眼睛又開始眨,“那行!到時候我們幫你鬨!”
沈梔笑了下,想了想,她又問:“不過你們是怎麼發現是她的?”
沈瑤是因為什麼來的這一出,沈梔想一下就心裡有數,她這些日子因為和陸璟之扮熟沒少礙沈瑤的事,就事論事,真要算明白這筆賬,還是她招惹沈瑤在前,何況以沈瑤那個明麵裝弱私下就會橫衝直撞的脾氣,單說她會直接拿著釘子往她身上紮,沈梔信。這種算好了位置往鞋裡紮釘子的事,要說沒人支招,沈梔還真不信就沈瑤那個智商能乾得出來。
這件事顯然是合作作案的結果,有人負責出主意把沈瑤當槍使。沈梔眼前這會兒功夫也想不到她還招惹了誰,再者說還有那天她在台上回憶起的上輩子的車禍,這件事她還沒來得及去查,假如真的和沈瑤母女有關係,那她和沈瑤要算的賬就大了去了,也不急於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算清楚。
沈梔神情裡一星半點的生氣惱怒都看不出來,語氣情緒都穩定得很,幾個人都徹底鬆了口氣,沈瑤這事乾的讓人來火,但好歹是被發現了,然而馬上要開場了,誰都怕臨了出意外。
餘湘拉了把椅子坐下,指指陸璟之,說:“他看見的,跟我說叫我注意下沈瑤,說她在衣架那邊待了很久不知道在乾什麼,我就過去看了下,你和她不是合不來麼,我就專門檢查了你的,衣服倒是明顯被剪過了,鞋我沒看出來,帶回來我們一塊看了一圈,還是他眼賊發現了釘子。”
沈梔看一眼陸璟之,他還是那張快凍上的臉,什麼表情都沒有,聞言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