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梔下到三樓,一腳踩在他影子上,燈光應聲亮起,她站住沒動,忽然回頭問他,“為什麼?”
陸璟之站在台階上,他本身個子就高,這樣高出兩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隻有眼皮低垂,看不清眼底深處,隻有寂靜的漆黑浮在表麵,沈梔靜靜仰頭看著他的眼睛,“為什麼寫題解給我,你不會無緣無故樂於助人,如果你又想讓我對沈瑤做什麼就趁早直說也好有商量,你這樣叫我心裡不踏實。”
陸璟之像是無法理解她的話,他冷漠的眼神外漸漸籠起一層淺淡的困惑,頓了兩秒,他想不通似的問:“你還能對她做什麼?”
沈梔被他無聲勝有聲的眼神看得一噎,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他忽然彎腰,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近距離看著她的臉,幽深的眼神從她的額頭慢慢一寸寸滑過眉梢睫毛鼻尖,最後落在她鮮豔柔軟的嘴唇上,他神情淡然,眼裡的困惑卻更濃,又問:“我哪樣叫你不踏實?”
他的臉冷不防在眼前放大,沈梔心驚肉跳,這樣的陸璟之前所未有,讓她從心底裡莫名躥起一種顫栗慌張。
三樓的燈熄滅了,黑暗裡的一切都被放大,兩個不同頻率的呼吸聲格外清晰,陸璟之保持姿勢沒動,沈梔的鼻息噴薄在他的下顎,像片羽毛拂過來,有點輕重不一的急促。
前額溫熱的呼吸裡帶著點曖昧的意味源源不絕,沈梔頭皮發麻,猛地後退一步,燈重新亮起來,她眼裡結了冰,語氣強硬冷淡,說話像在甩刀子,“你現在這樣就叫我不踏實,陸璟之,咱們有言在先,你管好嘴我給你拖住沈瑤,就這麼簡單。你最好彆打著撩我的主意想讓我上你的勾往後死心塌地假戲真做地替你牽製沈瑤,好讓你看我和她狗咬狗你坐享其成,想都彆想。”
陸璟之瞳孔不受控製地輕輕一縮,他臉色不變地站直,看了一會兒她如臨大敵的樣子,忽然笑了,嘴角一扯,淡淡說:“腦袋笨成這樣,想得倒不少。”
說著他越過她往樓下走去,經過她時又道:“省點心思琢磨我,有閒功夫還是多寫幾道題吧。”
沈梔前腳回到宿舍不久,許娓娓後腳也風風火火地回來了。進屋放下書包脫外套在書桌前坐下,轉過頭第一件事就是把書包裡沒做完的卷子翻出來繼續刷題,她精神頭十足,襯托地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翻書的沈梔神情懨懨,格外有氣無力。
煩心事堆在一起,太陽穴繃得又緊又疼,下腹還一陣接一陣的墜痛不停,沈梔合上書,找出熱水袋灌滿,回來抱著坐回椅子裡,也沒看科目,隨手拿了本卷子寫,以往的晚上這個時間,兩人不是在聊天就是各自找點有動靜的閒事乾,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這會兒屋子卻裡靜悄悄的,隻有許娓娓筆尖落在紙上快速計算的摩擦聲在響。
沈梔摒棄雜念,在這種無序卻規律的聲音裡漸漸靜下心來,題目越寫越順暢,直到熄燈,屋裡驟然一下陷進黑暗,許娓娓坐在桌前愣了一會兒,看看時間,突然“靠”一聲,不可置信道:“頭一次寫題也能發現時間過的這麼快,我居然用功了兩個多小時?!”
沈梔把充電台燈打開放到倆人之間,借著這點光芒洗漱收拾上床。躺進被子裡,許娓娓還把燈拿到床頭,卷子鋪在枕頭上繼續寫,沈梔側過去看她,說:“怎麼一下這麼來勁,明天再寫吧,光太暗要熬壞眼睛的。”
“等會等會,馬上”許娓娓臉紮進卷麵裡,下筆如有神,頭也沒抬,“這道寫完就完了。”
她話音落下長長舒了一口氣,把筆朝桌上一丟,舉起卷子成就感滿滿地看了一遍,心滿意足地關燈躺下,舉著手機和沈梔說:“我也不知道我哪來這麼大勁頭,就是寫不完怪難受的。而且寧洲說了明天給我講這頁來著,我就想著,早寫早完事,他講我也好知道錯在哪。”
隻怕後半句才是重點,偏她自己還無知無覺,沈梔笑了笑,說:“難得我們娓娓在沒利誘的情況下還能有這麼主動的學習熱情。”
許娓娓打了個哈欠,沒聽出來她語氣裡的揶揄,翻了個身麵向她,忽然想起件事,一邊掐著手機一邊問:“對了,你那天和我說讓我幫你個忙是什麼?”怕沈梔想不起來,還特意提醒了下,“跟沈瑤有關的。”
說到沈瑤就難免要想到那個讓她今天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陸璟之,這種大腦下意識的連鎖反應讓沈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想你幫我查個車牌。青C04367。”
“就這事啊,那好辦啊。”許娓娓把號碼記在手機裡,滿口答應,“明天一早我就給我哥打電話。”她又問,“怎麼?這跟沈瑤還是她那缺德媽有什麼關係麼?”
“說不好。”這是上輩子把她腿撞斷的那輛麵包車的車牌號碼,是不是意外,查一查就知道了,“到時候看結果再和你細說。”
許娓娓嗯一聲,又打了個哈欠,困意上湧,她跟沈梔說了句晚安,正要鎖上手機翻身睡去,屏幕上的日曆提醒忽然叫她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來,“臥槽!”沈梔被她那頭的動靜嚇一跳,趕緊起來看她,卻聽見她說:“阿梔,你生日快到了啊!”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