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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看著1號從中鋪提下大包小包的就要往汪也鋪上放,一下站起來,拉開口罩走過去,從口袋裡掏出剛檢完票隨手揣進去的車票來。
她牛仔外套還沒脫,剛去洗漱包也背在身上沒放下,這會兒拿著車票過來,乍一看就像是剛來的,為了演的夠逼真,沈梔拿著票還有模有樣地對著小隔間門口的床號仔細看了兩眼。
煙熏妝1、2號見又有人來了,停下動作,抬頭看了一眼,一眼之後,沒忍住,對著沈梔露在口罩外麵的臉又看了兩眼。
對麵鋪上小情侶倆人都不傻,剛剛明明見過沈梔了,這會兒看她裝模作樣地假裝剛來的,都不說話,該乾嘛乾嘛,隻拿餘光瞥著這邊的動靜。
沈梔覺得她這個出場差不多了,對對票上的鋪位,想了想,把包摘下來剛要放到上麵去,她忽然看了一眼汪也。
汪也一臉正色,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初見。
沈梔覺得他也挺能演的,忍著笑對他開口,掐著嗓子嬌嬌嗲嗲地,“小哥哥,我第一次坐臥鋪,上鋪離車頂太窄了,我怕我睡不好,你跟我換一下行麼?”然後把頭發往後撩了下,眼神綿綿,微微抬著下巴,一副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很欠打的表情。
沈梔覺得自己是欠打,在煙熏妝1號2號眼裡她這個表情叫做恃美行凶。
汪也沒像剛剛拒絕她那樣拒絕沈梔,2號頓時覺得有點危險,不樂意了,“有點規矩禮貌沒有,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啊,明明我們先說要換——”
“行啊。”她話沒說完,汪也看著沈梔,忽然答應了。
然而他下一個動作,連沈梔都沒想到,汪也把自己的手機衝她遞了過來,還笑了下,“但是你得給我你的電話號碼。”
談這麼乘人之危的條件,汪也明顯沒經驗,耍流氓都耍的過於一本正經,隻是他眼神定定地看著她,帶著灼熱的溫度,沈梔還是感受到點不尋常的調戲來,莫名地,她覺得臉上有點燙,但該演還得演,說實話,她挺樂在其中,於是接過來,把自己電話摁上去,又還給了他。
汪也接過來直接撥通,沈梔的手機在口袋裡開始響鈴。
真假驗證完了,汪也利索地把背包往上鋪一甩,站起來給沈梔讓地方,“好了,下鋪歸你了。”
“喂,不是,你這人怎麼樣啊?”2號這下真急了,對汪也道:“我們先來的行不行,好說歹說和你說半天你不同意,她一來說一句你就答應了?不帶你這樣的吧?她也沒給你補差價啊。”
沈梔不說話,又裝聽不見了,鋪換完了,她一個理所應當享受特權的“小仙女”就該好好歇著了,於是坐在床邊胳膊往小桌板上一撐,很不想“參與”地往車窗外看去。
汪也的聲音在身後哦了一聲,說:“她電話就是差價了,我就當她給我補了,我這個人,容易見色起意。”
汪也要是狡辯,2號還能和他論一論,他自己直接都把話說完了,2號也沒的說了,氣哼哼地拉著1號去其他隔間磨彆人去了,臨走,沈梔還聽見她嘀咕了句:“長得挺正經的,骨子裡流的全是壞水兒。”
對麵女生拉著男朋友一塊看了場戲,戲看完了,她樂了,“你們倆可真有意思!”
沈梔朝她笑了下,沒說話。汪也從爬倒一半的上鋪跳下來跟她一塊坐著,倆人都不是愛和陌生人聊天的脾氣,但架不住女生過分熱情,東問問西問問,她倒沒什麼壞心眼,問的都是些普通問題,不牽涉**。沈梔開始還有點不走心,有一問沒一問地回,可那女生熱情如舊,還挺真誠地提醒他們出門在外注意事項,沈梔就不大好意思不理了,和她有來有回地聊到快睡覺,倆人爬回上鋪,女生還貼心地送給她一張晚安麵膜,沈梔和她道了謝,但沒要。
後來兩個“煙熏妝”還真找到了人跟她們換,臨熄燈前,來了對老實巴交的中年夫婦,之後一整夜相安無事。
小隔間裡沒人打呼磨牙,沈梔又戴著餘湘推薦的火車過夜兩件套,眼罩和耳塞,一夜雖然過得不甚安穩,但在火車轟隆的咣當聲裡,還是半夢半醒地睡了過來。
火車準點到達大理,雲南日落晚,日出也晚,早上七點都過了,天還是暗著的。沈梔從火車上下來,一下感受到了巨大的晝夜溫差,她昨天在昆明穿著單T加牛仔外套明顯很不夠用,出了站,山風迎麵刮過來,凍得她頓時一個激靈。
出了站旁邊就是遊客服務中心,有大巴直達古城,買過票等待發車時,汪也從箱子裡抽了厚外套出來讓她穿上,問:“昨天睡得還好麼?”
沈梔還記得昨天晚上那段雙簧,聽他問了就笑,眨了眨眼,說:“托你的福啊小哥哥,睡得還不錯,謝謝你換下鋪給我。”
“彆客氣,應該的。”汪也從善如流,看看她手裡的車票,“這麼巧,你也去古城裡?”
沈梔作驚訝狀,“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