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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打開,許娓娓率先衝進來,一下撲到她床邊上,“你可算醒了?怎麼樣?除了耳朵和臉還感覺哪不得勁?頭疼嗎?裡麵疼外麵疼?”
沈梔說沒事,“就頭外麵頭皮扯得有點不舒服,裡麵沒感覺。”
許娓娓鬆了口氣,“那就好,醫生說你穿孔麵積再大點就要做手術,醒來要頭疼的話還要照片子,媽的嚇死老子了!”她一口氣沒鬆乾淨,轉而又暴怒起來,“你爸真他媽是個**的!”
話說完又變了個臉,氣哼哼咬牙切齒,但又有點得意,“但你等著,阿梔,我已經叫我哥去乾他了,最晚這星期就給他連人帶車一鍋端了,等不到下禮拜一就讓他車變廢鐵人進醫院!”
許娓娓幸好生活在了嶄新的時代裡,真往前倒退個幾百年,可能得是個鎮山女土匪,但女土匪永遠向著她不讓她吃虧,沈梔覺得心裡怪舒服的,可還是說:“他也不是善茬,容易惹來麻煩,彆讓你哥去了,真的,出氣有彆的辦法,不用這樣。”
“你就彆嘀咕了!這種事我哥早做熟了,真給自己惹來麻煩他都得砸招牌!況且你不想揍他我也想揍他,你就看在他是你爸的份上,那麼熟的關係,讓我出口氣!”許娓娓從來崇尚以暴製暴,生怕沈梔再不同意,拿著電話趕緊跑了,“我再囑咐囑咐我哥去!”
許娓娓來去一陣風,她前腳風風火火地跑了,後腳其他人也進來了。
沒許娓娓那麼跳脫,幾個人進了門往她床邊上圍了半圈,還沒說話,眼睛先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尤其簡彤和謝嘉言,看著她那表情眼神,喪氣得讓沈梔覺得自己要不是還喘氣,這畫麵好像遺體告彆。
她有點無奈,“我臉上又沒蓋白單,你們再多看我最後幾眼,是不是就要準備四鞠躬了”
季一這兩天愁的漫畫眼都要耷拉成下垂眼了,正考慮是不是時運不濟,得趕個周末去拜拜佛祈求一下保佑他們這幫人,突然聽她胡說八道,趕緊呸呸兩聲,“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
沈梔讓他逗得想笑,可是嘴角牽扯著耳朵,她動一下都不舒服,餘湘在床那邊一眼瞪過來,“季一你老實點,彆逗她笑!她耳朵都快爛了,讓你逗得養不好了回頭割你的下來賠啊!”
季一捂著耳朵蹲下去,過沒一會兒,又悄悄從床邊上探出對眼睛來,“我梔姐,你餓不餓啊,我們給你帶了飯回來。”
沈梔覺得她現在說話都費勁,嘴巴動作大點就能扯得臉疼耳朵疼,更彆提吃飯還要咬要嚼的,她剛想說不,謝嘉言和簡彤忽然使勁點頭。
“對對!”
“吃飯、吃飯!”
然後她就看著他們倆,迅速架桌子掀飯盒拆勺掰筷子,簡彤還和餘湘換了位置,打算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喂她。
沈梔一臉懵逼。
餘湘說:“你就給他們倆個機會彌補一下自己犯的錯吧。你是沒看見他們倆恨不得以頭撞地一人撕個耳朵下來替你挨打的樣子”
沈梔:“”
沈梔覺得她這頓飯大概是她有生之年的最高待遇,被伺候的像太皇太後,雖然她沒真的讓簡彤喂她。但一伸手就有人端茶倒水遞毛巾,水裡插著吸管邊上備著棉簽,連毛巾都是熱的
可惜她天生不帶富貴命,這對她來說真是甜蜜的煎熬。
好不容易結束這頓晚飯,看過她沒什麼事,他們也準備回去了。但是沈梔不能走,她情況有點嚴重,還要留院兩天觀察鼓膜情況。說好明天再來看她,幾個人離開病房帶上門,沈梔看著走在最後的陸璟之從門上的一小扇玻璃前走開,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忘了。
他剛一直也沒說話,待在那兒像個高貴冷豔的背景板,她沉浸在作為太皇太後被人無微不至的關懷裡,也分不出腦袋去想,可是她記得是有什麼事情她想著要問他的。
沈梔躺回床上,她身上還穿著校服,摸了摸,手機還擱在口袋裡,她拿出來舉在手上看看,越想越覺得貼邊了忽然靈光一現,她想起來了。
她複又坐起來,給陸璟之撥了電話過去,“你走到哪了?”
陸璟之是在醫院外麵接到的她電話,餘湘她們已經先打上車先走了,季一還在路邊手舞足蹈的攔下一輛,聽見她在電話那頭問,他說:“剛從醫院出來,怎麼了?”
“還沒走遠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回來一下,我剛有點事忘記問你了。”沈梔說。
陸璟之沒說話。他沉默的這會兒功夫,季一那頭已經攔到車了,三個人先開門坐進去了,還回頭叫他,“陸陸,快點過來!”
嗓門大得沈梔在這頭都聽得見。
她說:“算了,車來了你們就先走吧,我回學校再——”
“等一會。”陸璟之掛了電話,對季一那頭道:“你們先回去,彆等我了,我鑰匙掉在樓上了。”
陸璟之回來得很快,沈梔覺得電話還沒掛斷還沒兩分鐘,他就從門外進來了,問她:“什麼事?”
沈梔指指她床邊的椅子,“你坐先,我找給你看。”
陸璟之走過去坐下,看她低頭在手機裡劃動翻找一通之後,給他遞了過來,“你幫我看看,這些照片裡的東西有什麼用,除了這張,後麵幾張也都是。”
沈梔給他看的就是她去沈家開保險箱時拍到的那些張沈振安公司名頭的文件,她看著像是報表,但是有沒有什麼問題她看不明白,能拿來做什麼也不知道。思來想去,她直接認識的人裡也隻有他,興許從小沒少在家庭環境裡耳濡目染,沒準能夠看得懂。
他瞄了沒兩下就把手機還她,“你叫我回來就是想問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