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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學期加了三晚,雖然不是期末複習周那樣完全強製性的,但多少也有些半強製的意思,加上等不到夏天徹底過去就要進“島”,高三迫在眼睫,有很大部分的高二學生,已經開始收心不到處撒歡了。
汪也在這種時候還擠時間出來陪她來圖書館,沈梔高興之餘又有點遲疑,人都進門了,她還回頭嘀咕,“真的沒事麼?要不你還是回去上自習吧我跟娓娓她們一起就行了。”
汪也發現她還有點嘮叨的潛質,左右看一眼,見近距離內沒有人,神情嚴肅正經,卻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慢慢說:“這麼善變,又不是不舍得我走的時候了,改轟我了,嗯?”
沈梔這兩天感覺那晚之後,汪也有什麼地方崩壞了一樣,好想踹他,但周圍人多眼雜還有攝像頭,上手就不知道又要被誰記在眼裡,她蚊子似的哼哼了句什麼,臉有點熱,轉身先跑進裡麵去了。
一周新開始的第一個晚上,哪怕是間接性的躊躇滿誌,大家也很有學習熱情,人沒到,但五樓自習區的座位快被占滿了,沈梔跟汪也找了半圈才看見個空著的雙人方桌,距離她們一撥人常駐的98號長桌很近,就隔了兩三張桌子的距離。
正要過去,許娓娓衝兩人這邊搖了搖手,熱情邀請,“你倆彆找了!過來一起坐啊,正好我們桌上還有兩個空位麼!”
沈梔還沒說話,簡彤就先拍了許娓娓一下,“吱吱和汪學長二人世界,乾嘛要和我們這群電燈泡一起嘛!”其實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簡彤有點小私心,她覺得這條長桌就該他們原本的八個人坐,換誰都不行,就算她覺得汪也挺好的還因為情人節的事對他有些愧疚,可那也不一樣,兩碼事,不能坐就是不能坐。
簡彤怎麼想的沈梔不知道,但正好順坡下來,這回的事情之後,她發覺汪也溫和寬容的外表下,也埋著顆暗搓搓的不揉沙子的小心眼,讓他去坐那個位置,他隻怕也不願意,沈梔朝那邊笑起來,故意點頭說,“就是。”
七嘴八舌地胡亂打了幾聲招呼,沈梔跟汪也到空著的雙人桌坐下,兩頭沒再交流,各學各的。
沈梔這段日子的補習效果顯著,但不是那種分數猛漲式的顯著,因為方長青了解她的水平之後,幾乎是從最簡單的知識內容開始給她講,他很注重基礎,講究穩紮穩打,要求她學會解題思維,試圖培養她見到題目有能條件反射的思路去一步步自己推導,而不是像那張考了118分的卷子。
用方長青的話說,那個分數很虛,她能考到那個分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運氣,運氣好碰見了那麼有耐心又會押題的“同學”幾近手把手地教她,但凡這“同學”不在了,沒人帶著她了,她就又回到原點去。畢竟知識越學越多,疊加考察起來也隻會越來越複雜,不會永遠隻考她見過學會的類型題,所以要會運用方法。
所謂運用方法就是動腦,沈梔這些天動腦動得腦袋快要廢了,今天汪也在,她就不想再動了,從包裡找了本英語題冊出來,抽了中間的聽力資料給他推過去,“男朋友,能給我念念聽力麼?”
汪也說好。
沈梔翻開題冊,從對話到獨白再到大段的聽力材料,她聽著聽著就有點寫不動了。汪也發音流暢圓潤,沒有刻意地去凹英音美音,但他本身嗓音動聽,邊寫自己卷子邊控製語速給她念,偏偏念得越是隨意越是好聽。
“Roseleftschoolwhenshewasseventeenyearsoldand”汪也念到第十段時,抬頭才看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筆,正托著下巴看他,他問:“怎麼不寫了?”
沈梔覺得答應汪也來陪她真是個錯誤,當初還不是男朋友時,他給他複習劃重點她還能靜得下心,現在不行了,他坐在那,她就沒法心無旁騖。
沈梔說:“念聽力的學長聲音太好聽,我申請換一個,不然光聽見聲音,聽不見內容,要寫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原來也能有這麼油嘴滑舌的時候,說小彆勝新婚不太恰當,但大致能概述她這兩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熱切,總想和他說好聽的話,和他做高興的事,說不出原因來,就是想。
汪也讓她哄得笑了,笑意直達眼底深處,好想親一親可愛的她,可惜頂上有攝像頭,隻好退而求其次,手從桌下伸過去,借著桌麵的掩蓋,悄悄拉住了她的手,在指尖輕輕捏一下,說:“念聽力的學長隻此一個,選定了就不許退更不許換,知道麼?”
沒來由地,聽他說完沈梔忽然怔了下,隻是須臾,她反捏住他的手,彎了嘴角,說:“知道的。”
這種小動作躲得過攝像頭躲不過人眼,尤其是隔了兩三張桌外的98號,季一說了自己對“晚上見”的擔心之後,一桌人眼珠子全都是斜著的。
“我覺得吱吱還是和汪學長更合適一點哦,看他們倆甜甜的我就姨母心泛濫,想象一下真換成班長,各種牽手摸頭親親抱抱舉高高”簡彤仿佛看見了重案現場,“真的好可怕啊”
許娓娓點頭讚成,她是全程看著沈梔從顧成沂那個垃圾坑裡爬出來轉投汪也懷抱之後的變化的,“我也站汪也!他對阿梔很好的!”
“陸兒對梔姐就不好了嗎?!”季一不樂意了,雖然這爭辯毫無意義,但決不能輸,“舉高高算什麼,去密室逃脫,陸兒都讓梔姐坐肩膀的好吧!”
那時分了兩隊,最後一關才見到的麵,這件事除了倆當事人就是季一和餘湘知道,另一隊的四個聽都沒聽過,除了寧洲,三臉懵逼。
過去那麼久的事了,當時沒深究,現在再驚訝說起來也沒意義,餘湘見話題又要跑偏,迅速往回拽,問季一,“你當時離得近,到底聽見薑畫怎麼說的,什麼晚上見,在哪見?”
“我當時也傻逼了好嗎,真就聽見個晚上見!”季一說:“彆的我真沒印象了,反正如果是要來圖書館,肯定奔五樓,樓下都快讓老師填滿了,坐樓下還不如回教室,咱總能看見的。”
“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