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俊宇率先回頭。
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辦公室出來的,正在他們背後,麵無表情地站著。
汪也什麼也沒說。
平靜地回教室繼續上課下課,直到午休時,回了趟宿舍。
駱俊宇和彭家楊從上午就開始嘀咕他,他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說是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可有沒有那麼一種取中的狀態,不爆發也不死亡,就隻是沉默,看似一切都正常的沉默。
兩人跟著他一塊回了宿舍。
看他進門,隨手摘了眼鏡,然後打開抽屜,從裡麵連煙盒帶火機一起拿出來,到陽台,拉一半窗戶,彈煙,叼出來,啪一聲點上。
然後緊吸一口,緩慢吞吐。
汪也這些日子煙抽的很凶,好些的時候一天半包,不好的時候一天整包,午休時總要回趟宿舍,成癮一樣,點過三五根之後,再衝個澡,繼續仿佛一切如常地回去上課。
但他自己知道,他一點也不好,像一棵垂死的樹,外表是虛偽的枝繁葉茂,內裡早已蟲蛀掏空。
不聽她解釋的是他,發消息不回還把她刪了的是他,對她視若無睹從麵前走過不停留的也是他。選擇都是他自己做的,可是到頭來,很想念她的還是他。也試過想換個人,哪怕不是重新開始,隻是分散注意一下也做不到。反而還在把她刪除之後拖黑之後,還盼著她能換個號碼再發消息來給他,可是再也沒收到,哪怕他又把她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也再沒收到過了。
後來聽說她回到F10去了,他看著她九門加在一起沒過百的成績看了好久,難不難過,心不心疼,不知道。
但他後悔麼,好像有一點了。
再後來就是今天。
什麼也形容不出來聽見隊友關於她的討論時他的心情,覺得自己好像幻聽了,震驚得無以複加,不敢置信,總覺得他人還沒從老師辦公室裡出來,想再重新走一遍,再確認下,聽錯了,是假的,哪怕是在流言蜚語裡,她也不該被傳成那樣。
她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汪也一根接一根地點,不知道抽了多少顆,再想去彈時,才發現手上的煙盒裡已經空了,他下意識地用力,把紙盒捏成團攥在手裡,看著手心裡的揉皺得再也撫不平的一團,他愣了愣,忽然回頭道:“給我看看。”
看什麼?
駱俊宇沒立刻反應過來,扭頭去看彭家楊,就見他已經把沈梔在學校裡瘋傳的那兩張照片在手機上打開給汪也遞過去了。他還想再阻止下,但看汪也麵前落了一地的煙頭,什麼話也沒法說了。
汪也對著照片反複看了好久,直到午休結束,才把手機還給彭家楊。他原本以為分開了就一切都了斷結束了,沒想到知道她不好,原來心裡還是會一點一滴被酸澀苦汁填滿。
猜不透她這個樣子究竟是在罰他,還是在折磨她自己,可她不應該這樣,他不想看見她這樣。
汪也一整個下午都在出神裡度過。
他中午沒來及洗過澡再出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煙草氣,但沒有一個任課老師會把他往壞處去想,哪怕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也隻會淡淡一皺眉,然後狐疑地和高二年級主任反應和他一個宿舍走得近的男生疑似抽煙讓這個三好學生身上過了個中午竟然就染了煙味。
駱俊宇和彭家楊倆人不和汪也在同一個班裡都沒躲過替他背鍋讓老師檢查的命運,又是哈氣又是開儲物櫃倒書包翻口袋,拚命自證清白都被冤枉了一下午,終於在第四節下課時,忍無可忍地把汪也拖出教室去過風散味兒了。
下午第四節下課和晚自習之間的大休息課間是現在高二學生的集體放鬆時段,也隻有一天裡的這個時候,高二的教學樓裡能有點從前課間的痕跡。
三人才從A2班裡出來,就見樓道裡不遠處有人圍著一團不知在乾什麼。
駱俊宇仗著自己的優秀海拔,跳起來往裡一看,咦了聲,“好像是繆茜啊,她叫人圍著乾嘛呢。”
話說著,人群散開了,繆茜正叫個女生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往教室門口走。可能是嫌這麼瘸腿走得慢,繆茜乾脆單腳跳著走,跳著跳著到班門口三個人跟前,駱俊宇仔細看看,“腳崴了啊?要紅花油嗎,我櫃裡有,給你拿一下?”
“沒事沒事,不用。”繆茜笑著衝他擺手,“我剛從醫務室回來,拿了藥了,不用再麻煩你啦。”
“哦。”駱俊宇點了下頭,“那行吧。”
說完又叫汪也彭家楊要走,三個人眼看著要和繆茜及攙著她的女生擦肩經過時,那女生不滿地哼了聲,替繆茜抱不平,“妙妙你乾嘛不說啊,青梅竹馬有屁用,你替他著想不想他為難你看他問你句了嗎!”
繆茜垂著眼目光一轉,抬起頭來又還是笑,聲音剛剛好,還有點感動,輕聲道:“我真沒什麼事。”
“什麼沒什麼事啊!你不說我給你說!”那女生義氣爆棚,突然轉身,看著沒走遠的三個背影,叫了一聲,“汪也!”
三個人一塊回頭,那女生義憤填膺的,“你前女友在行政樓找妙妙的茬,還把妙妙從樓梯上推下去了,腳崴成這樣,腫的跟饅頭一樣,你給個說法啊。”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