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的白熾燈從頭到尾亮了起來。
沈梔清晰看見汪也明亮的眼神落在了她的頭發上臉上,她有個瞬間忘了思考,腦頭一熱,臉上也火辣辣地燒了起來,無地自容到拚命地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帶顏色的指甲迅速背向身後,她低下頭,想要再找一遍還有什麼不可以讓汪也看見。
可眼神垂落在腳尖的瞬間,她突然反應過來,她和汪也原來已經分手了,這麼做早就沒意義了。
躲在背後的雙手頓了頓,又重新拿到麵前來。沈梔垂著眼看看,倏地了然,她剛在行政樓裡和繆茜嗆過聲,扭過臉,還沒過完一節晚自習的時間,汪也就找來了,除了替繆茜討個公道還能會是為什麼?
她居然還怕他看見她這個樣子會不喜歡。
沈梔衝進大腦的一捧熱血涼了下來,臉上的溫度也跟著徐徐降了,終於抬起頭去看他,想彎一下嘴角,可是彎不起來,隻動了動嘴唇,輕輕問:“有什麼事麼?”
沈梔帶著汪也上了天台。
這個時間裡能說話不會被圍看還沒有攝像監控的地方也就隻有天台。D樓的天台和她充滿淵源,她回來的那一天以為在夢裡沒醒過來,差點跳下去是在這裡,前些日子帶著顧成沂攤牌也是這裡,現在到汪也了,還是這裡。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天台地麵上到處是錯落積處的水窪。
沈梔看了一圈,沒處可站,索性就地立在天台門口台階上伸展出的一截屋簷下,不再往前。
汪也在她一臂開外的旁邊,兩人中間隔了好遠。
沈梔沒再問他為什麼找她,看著雨線絲絲縷縷,落進離她最近的麵前水窪裡,她數著水窪裡的被雨線砸出的漣漪一圈圈。
1、2、377、78。
數到79時,汪也終於開口說話。
“家楊他都告訴我了。”
告訴他沈梔原想在成人禮的那天再好好給他一個解釋挽回,結果他視而不見擦身而過,讓她難堪在她所有的朋友眼前。告訴他她的朋友們還計劃想替她讓他知道所有來龍去脈,結果他在那個周末把電話給了彆人,又好巧不巧讓她聽見,一切就都戛然中斷。
所以後來他再也沒收到過她的消息短信了,她也不再想要挽回他給他解釋了。
原來是這樣。
他聽家楊講完,一秒鐘也沒猶豫就跑了過來,彆的什麼都想不到了,隻想來告訴她,他沒和彆人重新開始。說完之後要怎麼樣,他也不知道,就是想告訴她而已。可是找過來見到她,聽見的就是她漠然地讓人叫他滾,他站在這裡,連那句唯一想和她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沈梔想了想,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心裡一聲雷動,像缺水乾枯皸裂的腹地驟然下了場傾盆急雨,可下完也就完了,已經裂開就無從改變,什麼都晚了。
她哦了聲,過了好久,才慢慢說:“都過去了,他還挺上心記著沒忘,回頭我請他吃飯,謝謝他。”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