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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三步並作兩步跟上他,從背後突襲抱住,手臂穿過他腰側收到前麵合攏,陸璟之一低頭,就看肩旁鑽出個腦袋來,耳邊的小發夾泛著銀光,笑得格外諂媚狗腿,還明知故問,“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走了啊”
“聽不下去。”他垂眸看她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片濃重陰影,“還坐著不走乾什麼,留下等著紮心?”
紮心沈梔悶笑,摟在他腰上的手上移到他左胸口前,在那一片來回摸了摸,眼神清亮,哄他,“給你摸摸,摸摸就不紮了好嗎,需要吹一吹麼?吹吹也行。”
陸璟之眼神移到胸前,她手指細長雪白,指甲圓潤飽滿,摁在他深色的衣襟上,像把生嫩帶水的蔥根一樣,他勾了下嘴角,低聲問她,“吹哪?”
“吹——”沈梔看著他意味不明的神情,倏地一怔,驟然意識到他猝不及防地開了趟車,摁在他胸口上的手一緊,隔著衣料用力一掐一擰,“你滾”
她聲音還是軟的,可這把手下得一點也沒控製,硬的很,陸璟之被掐得吸氣,勾起的嘴角微動,弧度凝結成冷笑,眉梢一挑,“紮心都嫌不夠,還得再傷害我一次是麼?你行。”
說著拉下她的手,橫了她一眼,自己往前“滾”了。
沈梔當然不能就讓他這麼“滾”,喊著他名字又追了上去。
桌上的人看著他們兩個打打鬨鬨,到最後還是拉著手越走越遠,簡彤托腮長歎,“不要太甜哦!”
“齁著了?”餘湘把剛倒的醋碟給她推了過去,揶揄道:“喝點醋解解膩。”
簡彤還真就著碟邊啜了口,啜完繼續引導季一,“呐,你看吱吱跟班長,現在多好哦,也不是一開始就在一起的呀,世界上哪來的那麼多一見鐘情,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經曆過幾任之後才遇見對的人呀,能在一開始就遇上是運氣,遇不上才是正常。”
“而且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是對的還是不對的?”許娓娓嫻熟地一口嘬乾淨蝦尾巴,見桌上盤底見空,回頭喊老板又要了三斤,“阿梔之前還非汪也不可了,結果呢誰知道什麼時候碰見什麼事就能讓你突然發現你以為對的人其實不是那麼合適呢!”
許娓娓自己也是個初階入門選手,難得給人喂口感情雞湯,說完就急不可待地找讚同,“寧神,我說的對不對對不對!”
寧洲正給她一根根地扒蟹爪,從開始吃飯剝到現在,鮮美的細嫩蟹肉碼了一碟,聞言,聚精會神地點了點頭,嗯了聲。
季一聽了一圈來自彆人的經驗感悟,自己還是雲山霧罩的,給杯子裡滿上杏仁露,他看著大海,少年情懷總是詩地繼續惆悵了。
他們在這邊有說有笑吃吃聊聊,全然沒注意身後幾桌開外,有道目光已經朝這裡看了很久了。
一中高三放一次假不容易,從暑假到現在,掰著手指頭滿打滿算地數起來,休息的日子加一起都沒超過十天,也就是教育局三令五申禁止過度增壓補課,學校才不得不在這次十一給了高三學生三天半的假。
駱俊宇招呼組織宿舍籃球隊的一票兄弟出來解壓放鬆,酒過三圈,他才發現汪也麵前空蕩蕩的,碎皮殘殼空簽串什麼都沒有,他們吃得熱火朝天,他好像什麼也沒動過,隻一直神色靜靜地朝著某個方向出神地看。
他跟著扭頭瞄了兩眼,整條棧道上到處是人,人山人海地,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他在他眼前劃了下手,“哎,老汪,想什麼呢這是?趕緊下手,你再不動肥的都讓這幾條狗挑走了!”
“你他大爺的說誰是狗呢!”對麵男生拿鐵簽扔他,笑罵,“給你丫的扔海裡去信不信!”
“呦,能的你,來來來,爸爸就在這兒讓你扔!”
駱俊宇才一說完,對麵幾個男生讓他挑釁地來了神兒要動真格,一下站起來,拖手的抱腳的摟腰的,瞬間把他從椅子裡拽了起來,架死狗一樣往下麵沙灘上帶。
駱俊宇反抗不能,慘叫著被幾個人拖走了,圓桌上頓時靜了下來,汪也還在朝那頭看著。
那一邊,兩人拿了烤好的海鮮已經在往回走,陸璟之一人拿了大部分,兩手都被占著,偏有隻紙托殼上的生蠔要歪掉下去了,他沒第三隻手再去接,沈梔替他拿了起來,灑了滿手淋漓的汁料,索性沒再放回去,直接舉高手喂給了他
兩張臉上的神情如出一轍,帶著熠熠生光的笑意。
彭家楊跟著一起看了滿眼,他從剛才就知道汪也在看什麼,想說些什麼,可說什麼都沒用,到底沒張開嘴,拿起杯子和他的碰了下,千言萬語都化成了玻璃與玻璃之間,那一聲清脆的碰撞。
汪也仰頭,酒液順著喉嚨滑落,帶起一片火辣地灼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