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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傷沒有,寸長的血道子卻是一處挨一處,何菘藍揪著幾個男孩仔細看了看,到底不放心,還是約了醫院把幾個孩子帶過去拍片子做了全套檢查,好在都沒有傷筋動骨,皮外傷口做了消毒處理,藥也不用上,過不了幾天就能完全愈合。
從醫院出來早已經過了宿舍門禁時間,但有沈梔家這個晚歸據點,倒不擔心沒處可去,何菘藍一趟車把人都送過去,囑咐了聲沈梔“明天彆忘正事”,就沒再囉嗦,一腳油門轟下去,載著何澤漆走了。
本來好好的一個晚上,飯吃到半截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又進了趟局子,所有人都累得夠嗆,來的次數多了,進門都不用沈梔安頓,一個個就輕車熟路地排隊進衛生間收拾洗漱,出來話都沒精神再多說,男女兩頭各找各屋,就進去倒頭睡了。
沈梔跟陸璟之理所當然地等到了最後,所有人都睡下了,衛生間才空出來輪到他們兩個。
沈梔簡單衝了個戰鬥澡就出來了,把剩下不多的熱水留給陸璟之,看裡麵沒有乾毛巾了,又去找了兩條,敲了敲衛生間門,“乾毛巾沒有了吧,你開點門,我拿兩條給你。”
浴室裡窸窣響了幾下,門從裡麵拉開道縫,陸璟之沾水的手臂從裡麵伸出來,沈梔遞過去給他,想起他肩上刮破的那道指長的傷口,順嘴說了句,“肩膀彆沾水啊,你自己能行麼?不行的話我”
她這一晚上過得心力交瘁的,話說半截打了個哈欠,哈欠打完,才驟然察覺不對——陸璟之在裡麵洗著澡了,衣服都沒穿不行的話她怎麼著,難不成她還能進去嗎?
她胡想的檔口,陸璟之已經拿住了毛巾,一拽之下見她不鬆手,頓了半秒,突然彆有意味地笑了聲。
沈梔讓他這一笑笑得回了神,裡麵的熱汽從門縫裡爭先恐後地飄出來,帶點沐浴露清新的味道撲到她臉上腦海裡的畫麵開始不由自主,她連忙撒手,陸璟之卻先她一步,放開毛巾握住了她的手腕,聲音裡明顯帶著笑問:“不行的話你怎麼樣?”
他帶著濕潤水汽的溫熱手指穩穩握在她手腕上,隻要稍微用力一拽
沈梔被熱氣熏得臉燙,沒敢動也沒敢掙,剛到了嘴邊的後半句話臨場一轉,儘量保持淡定道:“不行的話,我幫你去喊個人過來,季一嘉言還是寧洲,隨你挑。”
她自己感覺端的挺穩,說完還回想了遍,覺得發揮良好,半個字都沒見抖,聽在門內的人耳朵裡,她就差落荒而逃了。
熱霧繚繞裡,陸璟之看了看他握著的手,朦朧蒸汽裡,她手背白得晃眼,細膩得幾乎不見肌理,淡青的血管隱在薄透的皮膚下,纖細又脆弱,但偏偏就是這隻手,兩次攥著酒瓶為他逞凶鬥狠。
讓他簡直不能想,想一下就覺得自己著了魔一樣,喜歡她那副又凶又惡的樣子喜歡的要瘋。
沈梔感覺攥在她腕上的手又緊了,心跳得發慌,就差要想真被扯進去是捂眼還是轉身時陸璟之終於鬆開她接過了毛巾,“沒事,不用叫,我自己可以。”
沈梔無聲地重重鬆了口氣,衛生間的門被輕輕碰上,她下意識地捏了捏手腕,剛轉過身,就聽裡麵的聲音隔了道門傳出來,“彆太失落,以後都給你看。”
沈梔:“”
沉默兩秒,她回頭向後狠瞪一眼,瞪完意識到隔了道門,她把眼珠子瞪出來也是白瞪,憋著口有苦難言的氣走了,走沒兩步,又覺得她不還個嘴實在太憋屈,又重新走回來,重重敲了兩下,“我不,我就現在要看。”
一個她沒允許都不會睡在她床上的人,她還就不信他真敢開這個門!
然而門鎖清清脆脆地哢噠一響,熱汽瞬間從大敞的門內洶湧而來
沈梔還是秒慫了,她飛快轉身往客廳跑,邊跑邊高舉雙手投降,“彆、彆彆彆,我錯了,真錯了,有話好說你先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