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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下午過完,兩人“勞燕分飛”的消息基本已經傳得人儘皆知了,據說還有理科班老師點名拿陸璟之做榜樣讓自己班裡一眾存著花花腸子的男生們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金剛鑽再決定攬不攬得下瓷器活,看看彆人再看看自己,人家玩歸玩學歸學,走了歪道又怎麼了,還不是說正就能正回來,但凡走回正道來,照樣還是甩開普通同學一大截!
這種話放在八卦傳得正熱鬨的時候從老師嘴裡說出來,總讓人有種隱隱有種官方“站隊”的感覺,口耳相傳間說得再沒譜的分手傳言突然一下子就都變得有跡可循了起來
直到大課間做衛生時,據沈梔自己聽來的,各種小道消息彙總在一起,擰麻花樣扭成一段最具說服力的、也是目前為止流傳最廣的一版故事是這樣的:
據說她跟陸璟之在一起之後依然流連酒吧夜店不肯收心,以陸璟之這個霸道強勢的脾氣,必然是不能忍的,好說歹說了無數回,她就是死不悔改,白天在陸璟之的監視下她在班裡老老實實地待著,但一到晚上,陸璟之就看不住她了,她總想方設法地從宿舍偷溜出去玩,不光隻玩,還夜不歸宿,給陸璟之氣得去酒吧裡逮了她好幾次,最狠的一次還是拿狗鏈子給她捆出來的!
兩個人又都是好臉好麵的人,所以白天上課時他們看上去關係並沒出什麼問題,有說有笑,可其實他們倆之間早就千瘡百孔了,本來就沒多深厚的感情,已經讓她自己給活生生地作沒了,再加上她不肯好好學習,能進B8已經是極限了,陸璟之也心灰意冷厭倦了,於是都沒告訴她,就自己默默向學校遞了轉回理科的申請
她渾然不知,直到成績下來才如遭雷擊,趕緊慌慌張張地叫陸璟之上了天台把話說清楚,結果根據熱心目擊者稱,下來時她氣息不穩、臉色漲紅、神情恍惚,而陸璟之,已然是一副把自己抽離出這段荒唐感情的冷淡模樣了。
這故事編的有始有終有鼻子有眼,前麵真假不計,光隻最後一段,就讓整個故事的可信性頓時往上拔升了好幾個level,最要命的是,連沈梔自己都百口莫辯沒法解釋,一整個下午有不少關係不錯的同學來問他們倆到底怎麼樣,她都隻能滿臉一言難儘,含糊其辭地說一句挺好的
學生有學生的說法,老師有老師的看法,B8的班主任對他們倆安生了才一個多月就又抽冷子來了這麼一出,開完會回來就一臉牙疼地對著他們倆點啊點,點啊點地手指頭哆嗦了半天,像得了帕金森似的。
但末了到底也沒說出點什麼來,隻把倆人安排去了擦玻璃,就有氣沒地撒地扭頭負手走了,臨到班門口,又想起什麼回頭強調了句,“擦窗玻璃啊!探外麵去擦乾淨了!門上的不用你們倆!”
沈梔答應了聲,爬上窗台,跟陸璟之一裡一外擦玻璃,過了十分鐘,她終於明白了班主任的用心良苦,這會兒已經下課了,做衛生約等於自由活動,B8門口一波一波組團來看他們倆“分手”前最後的同框畫麵的,整得擦門玻璃的男同學一會兒朝他們的方向指一下,還得兼帶解釋說明的,仿佛站在了服務窗口:
“那呢!”
“擦窗玻璃呢!”
“那那那那兒!就那兒!”
“什麼吵架?沒有啊,好著呢啊,沒看出什麼來。”
“彆問了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啊!!!!”
沈梔啼笑皆非,回過頭來想接著乾她的活,就見陸璟之跨坐在窗框上,懸空在窗外的左手上正拿著手機在看。
他倒是也不怕手一滑掉下去。
沈梔沒敢出聲,怕猛一下嚇得他鬆手,等到他看完把手機拿進屋裡,才問:“看什麼呢你?”
“嘉言說他和簡彤晚上去看電影,手裡還多兩張兌換券,問我們去不去。”陸璟之詢問地看向她,“要去麼?”
沈梔搖頭,“今天不行,我晚上——”話說一半,她頓了下,想想陸璟之嘴嚴說不漏,才繼續道:“寧洲生日不是快到了麼?我晚上跟娓娓約好了,陪她出去給寧洲買點東西準備禮物。”
陸璟之回了謝嘉言消息,聽她說完,問了句,“就你們兩個?”
“嗯。”沈梔說,“娓娓想給寧洲個驚喜,誰都不讓說,我告訴你都算是‘言而無信’了,你千萬彆跟寧洲說啊,他今天晚上不是回家麼,娓娓覺得正好叫他知道不了自己的行蹤,就想趁今天把這件事做了完了。”
陸璟之沒說話。
沈梔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眉心微不可察地淡淡擰著,一臉的若有所思裡分明帶著些不大讚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