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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璟之被她突如其來的小情話撩撥得耳根一燙。
剛才是他一本正經地承諾給她,現在兩個人位置調了個,換她躺著義正辭嚴地撩他了,陸璟之輕笑了聲,上揚的嘴角牽動著清冷的輪廓柔和起來,想說他這個“家口”不怕,沈梔卻還沒撩完,在他開口前就繼續道:“也不單隻為你考慮,還為我們的以後。”
我們和以後這兩個詞連在一起由她說出來,大概是他聽過對未來最好的期待,陸璟之眼神柔軟,低聲說好,想了一會兒,又問她,“那如果沒有我這個‘家口’呢,你會怎麼辦?”
“那我應該沒什麼好怕、也沒什麼可期待的了吧。”沈梔說:“就一直跟他死磕到底。”
陸璟之想起她當初寧肯惡心著也要愣釣著顧成沂不放的時候,倏然明白了她指的“死磕”是什麼,停下給她揉摁太陽穴的手,摸摸她的頭,諄諄善誘,“不值得,即便沒有我,也彆搭上自己去折磨彆人,讓彆人不痛快是為了高興自己,你也跟著一起彆扭,是不是傻?”
沈梔頭頂在他手心裡拱了拱,坐起來往他懷裡一鑽,半撒嬌半固執,“不,沒你的話應該就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我的秘密了,我也不會真的想跟誰實打實地一直在一起,感情對我來說就一文不值屁都不算,拿它搭上去惡心顧成沂我不覺得虧,也不覺得彆扭,再說沒有即便,就是有你了。”
她這會兒話倒是說得漂亮了,陸璟之說不上什麼原因,心裡突然就躥起一小股不受控製的“惡意”來,半晌沒接茬,過了好半天,才道:“不對吧。”
他懷裡暖暖和和的,寬闊又堅實,沈梔圍著毯子倚著他都開始犯迷糊了,冷不防聽他來了這麼句,抬起眼睛去看她,迷茫問了聲,“什麼?”
陸璟之薅羊毛一樣撫摸著她的頭發,動作又輕又緩,卻沒來由地讓人覺得不對頭,沈梔敏感地隱約察覺出點什麼,往他懷裡又靠了靠,手臂收緊,討好地摟著他的腰。可陸璟之這股翻舊賬的熱情突如其來,滅也滅不下去,沒吃她這套,語氣淡淡說:“我記得有個人當初理直氣壯地跟我說她想跟彆人結婚,還想給彆人生小孩來著。”
沈梔後背一涼,陸璟之有段時間格外喜歡翻舊賬,她還專門記著這茬生怕他舊賬翻到這篇來,結果他那時沒翻,等到她都快忘了,他居然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沒等她說話,陸璟之就堵死了她拒不認賬的路,“我記性一向很好,不會記錯。”
沈梔在耍賴跟認慫間迅速抉擇了個來回,終歸決定還是賴掉!
隻是賴裡夾了顆糖,她把陸璟之撲在沙發上,準確堵住他說話的嘴,在他柔軟的唇瓣一通連舔帶咬,舔咬的間隙裡,她抓準時機,嬌聲嗲氣,含糊賴賬,“沒有,你聽錯了,不存在的,我沒說過”
陸璟之心安理得地享受了波她心虛之下的火熱主動,鬨夠了,沈梔也累了,迷迷糊糊趴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陸璟之靜靜看了她一會兒。
長夜餘燼散去,天邊終於浮起了第一線亮光,他替她拉高毯子遮到臉頰下緣,看著天邊初起的日光,聽著耳畔悠長清淺的呼吸,心頭諸事在這個靜謐無聲的清晨裡,像日出下風停時分一望無際的海麵,微波粼粼,清光杳杳,所有的紛擾都遠去了,隻剩無儘的溫柔跟寧靜,鋪天蓋地,全數降臨。
生活按部就班地重新步入正軌。
寧洲從頭到腳全套檢查做下來,身體除了稍微有些虛弱以外,基本沒有大礙,腦後的傷口愈合情況良好,神經係統功能沒有受到妨礙,雖然躺得太久導致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完全行動自如,但周末才剛過去,他就已經可以在床上簡單活動四肢,小幅度地做些抬臂抬腿的恢複動作了。
許娓娓媽媽特意替他找了專業的營養師特彆製定他在休養康複期間的一日三餐,更有配套廚師從早到晚隨時待命,加上先前昏迷時期已經熟悉照顧了他一個月的兩個護工,四對一的專業護理隊伍全天到頭無微不至地守著他,許娓娓再寸步不離地在醫院裡待著也沒什麼必要。
再者說寧洲現在已經醒了,他父母親戚也去的愈發頻繁,她這麼個間接導致這場無妄之災落在寧洲身上的禍秧子,再繼續杵在那兒低頭不見抬頭見地給人一大家子添堵也是礙眼。
反正陪也陪了一個月了,往後又來日方長,許娓娓沒怎麼猶豫就乾脆做了決定,打包收拾東西,退掉隔壁病房,高高興興地回了學校,讓沈梔結束了每晚“獨守空房”一個人睡的日子。
她離校這一個多月,明麵上走的是事假的過場,現在假銷人歸,學校看在捐了圖書館的許老板的麵子上,也痛快放行沒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