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聲回頭,沈老太二次站起來,動作大得帶倒了身後座椅,金屬質的椅腿劃過地麵,發出一連串尖銳刺響,她怒不可遏,看穿沈梔沒有一星半點兒打算幫忙的意思,她終於不再壓抑從心底噌蹭頂上頭的惡氣,指住沈梔就罵,“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這麼多年養著你真是白養!還不如條狗來的顧家!我當初怎麼說的!就該早早兒的讓你滾出去!”
沈梔左耳入右耳出,“您現在說也不晚,我這就滾了。”
她二次轉身,正想要走,身後一句話,頓時又讓她停在了原地。
“你跟你媽那個吃裡扒外不要臉的娼婦一樣!”
門外,陸璟之眼神一沉。
沈梔的媽媽是她身上決不能觸的一塊逆鱗,但凡有碰,她一次也沒肯輕易罷休過,他手扶上門微微用力。凝神細聽著裡麵動靜,時刻準備著破門而入。
聽牆角這種事他乾起來名正言順毫無壓力,但王守民不行,他身為偌大一個名校的高中教導主任,為人師表畢竟還是要點臉麵的,貼門關注裡麵的動靜偷聽彆人家事這行為他做不出來,剛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站不住了,溜達到了幾步遠外。
此刻,他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陸璟之凡事又不輕易上臉,他什麼也沒看出來,還在盤算著另一件事,“哎,對了,璟之,我聽說你幫沈梔輔導功課時寫了份詳細的重難點提綱的,有這回事麼?”
陸璟之一耳朝他一耳朝門,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王守民大喜,正想為一中廣大學子謀份福利要來廣而印發一波,陸璟之忽然朝他看過來,語速飛快道:“等一下。”
會議室內,沈老太罵聲不停,言辭愈發激烈不堪。
“以你媽那個浪性!誰知道你是她跟外麵哪個野男人濫搞出來有的雜種!我們這麼多年不追究,不過是看在你媽死了的份上瞧你可憐而已!現在既然撕破臉,那索性說開了!難怪何家要把姓給你改回去,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我們沈家的種!”
“就你,配姓沈嗎你!”
沈老太一口氣罵了個酣暢淋漓,從頭到腳都快意難言,沈梔自始至終都默默聽著,一句話也沒說。直到她大口喘著氣坐下,她才完完全全地轉過身去,整個人麵衝著她。
沈梔終於收起了臉上笑意,先前的言笑晏晏就像一段開場前奏,現在前奏結束了,該上正篇了。
她直直迎上了沈老太的眼睛,聲音很輕,但很奇怪地,每一個字都清楚得像是刻進了骨頭縫裡,“你可以說我罵我,怎麼樣都隨便你,無所謂。但你為什麼偏要帶上我媽呢?”
沈老太被她眼神看得無端心慌,但仍逞強撐著,“我說你媽怎麼了?!”
“沒怎麼。”沈梔臉上看不出絲毫生氣的意味來,“你說完了,現在該我了。”
“你說我指不定是哪裡來的野種不瞞你說,比起身上流著一半你兒子的血,你們沈家人的血,我還真倒巴不得我是個野種,就是可惜,咱們的願望這輩子都成不了真了。”
“你覺得我渾身上下沒一處長得像你兒子,就理所應當地懷疑我不是沈家的種。這說法不是沒有道理”她幽深的眼底漸漸迸發出了詭異的明亮來,詭異裡又帶著興奮,目光灼灼,“但如果這麼說的話,你不覺得在這個家裡,有比我看起來更來路不明的麼?”
沈梔聲音緩緩,宛如引誘,“我長得像我媽,沈瑤眉眼裡也多少能看出孫楚的影子,你的寶貝孫子呢?你就沒發現沈軒既不像孫楚,也不像你兒子麼?”
“他前幾年還小,五官沒長開還能說看不出來,今年他已經快八歲了吧?”
“你經常捏著他耳垂說有福氣,你怎麼就不想想,你一家都沒有的東西,怎麼到他身上,就偏偏長出來了呢?”
沈老太驚疑不定,忍不住順著她的話去想,思緒所及,又猛地一下彈回來,她惡狠狠地瞪著沈梔,“我呸,你少在這兒給我胡說八道!有膽子不怕爛嘴流膿爛上滿臉你就接著扯!看我信不信你!”
沈老太本性多疑,沈振安那套性格脾氣十有九成是從她身上得來的。
沈梔知道點一下就夠,她目的已經達成,也不再多說,出門前留下最後一句,“你愛信不信,覺得我在誆你就誆你好了,回去好好對你的寶貝孫子,再養個十年八年的,到時就什麼都能看出來了,也不算太晚。”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