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腦袋裡嗡地一聲,全場頃刻間嘩然一片!
“臥槽!”
“四道掉棒了!!”
季一重新拾起接力棒的功夫,一道已經追上了前三棒拉開的差距,第四棒順利交接,一四兩道幾近同時地,在筆直的百米賽道上衝刺了起來!
全場搖旗呐喊起來,周遭的聲嘶力竭更上一層樓,沈梔看著那道被汗水完全浸透的藍色身影,眼眶發酸,胸口滾燙,她雙手攏在嘴邊,拉開嗓子朝著那道身影大喊,“季一!加油!!”
她的聲音很快被周圍的糟亂淹沒,並駕齊驅的兩人間漸漸有了差距,季一步子沉重,越跑越慢,兩條腿機械而滯緩的交替,整個人仿佛在跑道上一步步地顛走,一道上的人超過季一,慢慢甩開他半個身位的差距,再慢慢的,一個身位、一個半身位、兩個......
直到距離終點還有最後不到五十米時——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步邁開腿,之前的滯緩沉重一掃而空,爆發力驚人地突然一個加速!!!
觀賽區爆發出接二連三的驚呼!
一道上的人反應過來提速的同時,季一就像道疾風一樣掠到了他身邊!
十米、九、八、七......
三、二、一。
結束了。
......
季一最終先一道男生半步跨過了終點線。
隻是贏下比賽的時刻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榮耀加身光芒萬丈......
他過了終點半米也沒多跑,膝蓋一彎,最後五十米回光返照般的發力讓他整個人仿佛一灘爛泥,被抽光了力氣流變了形地爬在跑道上。
幾人見狀來不及歡呼,趕快衝上跑道,七手八腳地把他扶起來架到場外。
“怎麼了你?還好麼!?!”
“身上除了累還有什麼地方不得勁沒有?不舒服趕緊說話啊!”
季一想告訴他們就是累過頭虛脫了,無奈嗓子裡卻好像塞了把燒著的秸稈,火燒火燎的,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嘗試兩下無果,隻能擺擺手,用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使勁兒往裁判員那邊示意......
謝嘉言剛掉了棒,看他這副命都沒了半條的樣子心裡愧疚得無以複加,見他眼神玩命兒往那邊瞟,頭點的比任何時候都積極,“我懂、懂!你歇著彆動彈啊!我去看!”
季一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裡被撈上來的,他仰麵朝天大口喘息著,雙眼無神地望著頭頂上幾張倒放過來的臉,人累到了極致,大腦反應變慢,連眼珠的轉動也變得分外費力......
他這雙清淩淩的大眼從左轉到右,終於期待地停在了最靠邊的一張臉上。
沈梔抬頭,辛穗站在那裡。
她沒跟著他們一起蹲下,隻站在外圈從縫隙裡露了一半臉出來,剛在教學樓裡的對話仿佛從沒發生過,她還是那個對他們所有人都愛答不理的大姐大,遊離在他們的噓寒問暖之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也望著季一,隻是她眼神平靜、不起波瀾,不是看不明白季一的眼神,是看懂了也隻能要裝作無動於衷,那些不經意間的細膩柔軟被她妥帖仔細的藏好,沒有一分一毫流露出來。
沈梔垂下眼皮,不想去看。
直到謝嘉言去而複返,一臉喜色地跑回來,“44秒56!!十五組裡隻有一組在咱之前!!”
“那積分呢?”簡彤急忙又問:“隊伍積分多少?平分到個人身上呢?!”
謝嘉言說了個數字,在場所有人都轉回頭去看躺在地上的季一,他愣了幾秒,明顯是累到極致腦子都不會轉了,三位數以內的加減法算了足足五秒,才咧開嘴笑了,嗓子啞得像車軲轆碾過,“......夠了。”
***
積分雖然夠了,可他人也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從早到晚整整比了一天,到最後完全是靠著“絕對要把積分湊夠”的一口氣提在胸口硬撐下來的,現在功德圓滿了,季一這口氣也散了,背上像塗了無數層502,死沉死沉地粘在地上,說什麼也起不來了......
比起薑畫那時候一個人風騷秀完全場還能美美地換了東西去表白,他這通有樣學樣可以說是很不成功,裡子麵子都沒賺著不說,最後還是謝嘉言找保安處借了輛校內巡邏電瓶車,一票人抬手抬腳,拋屍一樣地給他扔上後座,用車載著他去的兌換處。
讓他中途改變主意拚死拚活玩命兒也要攢夠積分送給辛穗的東西,就擺在兌換格的最高層,旁邊標注的需求積分和它的市價一樣,驚悚到鮮少有人問津。
幾人離得遠遠地看著季一把它換下來,小心裝在盒子裡,滿身疲憊又歡天喜地地朝辛穗走去。
他們身後,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天邊交接處,隻剩一線殘餘的血色黃昏,映在漸漸空曠的操場上,讓這個本該繾綣溫柔的傍晚多了幾分曲終人散的意味。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