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1 / 2)

“接下來朝堂上的局勢怕是好不了了。”胤禛長歎一聲,說道:“切記謹言慎行,府裡的奴才也都要緊緊皮了,你彆心軟,該收拾的就收拾,寧可嚴苛些。”

林墨菡心裡一驚,連連點頭,“爺放心,我會將府裡管好的,爺是打算……有動作了?”

胤禛沉默了一陣,搖搖頭,“這一路上爺都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思來想去還是不能急著冒頭,得穩住。”

原本皇上還挺健康的情況下兄弟幾個就已經鬥得激烈了,如今皇上元氣大傷之後,但凡有點念想的哪個心裡能沒點緊迫感?他們越是動作大,就越是會刺激得皇上極度敏感多疑,若是他的身子還很健康,倒也能淡定自若的坐山觀虎鬥,因為他有信心能夠掌控全局,但如今他卻傷了身子,那就不能以平常心來揣測了。

胤禛試想了一下,若是易地而處,捫心自問他心裡一定會生起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縱是沒什麼動靜他恐怕都忍不住要疑神疑鬼,但凡哪個敢蹦躂起來,那就更加是眼中釘肉中刺了,非得除之而後快不可,什麼父子之情在這個時候都已經不重要了,誰威脅到他誰就是敵人。

這一路他是日日夜夜都在反複琢磨,最終還是覺得不能急,“今時不同往日,此時此刻的皇阿瑪怕是也沒那心情去擺弄什麼棋子了,誰若敢冒頭他隻會立刻狠狠將人拍下去從而確保皇權穩固,太子、直郡王還有老八他們想必也不會不懂這其中的道理,隻是他們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法子退了,隻能硬著頭皮上,但是爺不同,爺還有的選擇。”

他當然也擔心自己一直這樣低調著會錯失良機,畢竟他又不是神仙能夠算得到未來的一切,但他更怕一腳踏錯帶著福晉和幾個孩子一起跌入萬丈深淵,是以這“謹慎”二字他是一時一刻都不敢忘,每每蠢蠢欲動時都少不得要念上幾遍清心咒來定定神,凡事莫說三思而後行,便是思個十遍百遍都不為過。

林墨菡聽罷他這番話也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這會兒還不是該發揮“夫人外交”的時候,隻管一如既往的低調做人靜觀其變就行了。

交流完正事,夫妻兩個便默契的岔開話題聊起了家常,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瑣事,但一個叨叨得起勁兒,一個卻也聽得認真,明明也沒有什麼膩歪的甜言蜜語打情罵俏,但這氣氛就是莫名的充斥著滿滿的溫馨甜蜜。

而與此同時,隔壁的八爺府卻是一片烏雲密布,與這邊的春宵帳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佟氏究竟是怎麼死的?”

八福晉麵不改色心不跳,神情自若的回道:“那日聽聞她兄長的事兒之後當場就暈死了,後麵就一直也沒好起來,太醫說她是嚇著了。”

嚇著了是不假,但卻也不至於嚇死罷了。

胤禩死死盯著她的臉瞧,卻未曾瞧見絲毫的心虛不自在,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若非有什麼特殊手段,好好一個人怎麼會那麼短的時間內突然就暴斃了?

他是沒有什麼證據,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事兒不簡單,除了這位嫡福晉,他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誰有這份本事,可是瞧著眼前這個女人的臉,一時間竟有些陌生了……竟是他小瞧了自己的這位嫡福晉,這也是個能耐人。

“烏拉那拉氏,你彆拿爺當傻子。”

八福晉卻仍舊不慌不忙,淡淡說道:“爺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去查一查。”

查?上哪兒查去?他是能去開棺驗屍還是怎麼著?這府裡素來都是她管著的,上上下下拿捏得死死的,真要想乾點兒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唯一能知道的也就隻有她的鐵杆心腹,他能查著個什麼?這個女人,分明就是有恃無恐!

胤禩簡直都氣樂了,咬牙切齒道:“烏拉那拉氏,你可知她一死給爺帶來了多大的麻煩?為著你那一點仇怨,你可真真是要將爺給坑害死了!”

“什麼叫那‘一點’仇怨?”八福晉卻突然爆發了,紅著雙眼哭喊道:“那個賤人險些害死我的弘暘!弘暘好歹也是爺的嫡長子,爺竟就這般輕描淡寫?那一點仇怨?那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之仇!”至於說什麼坑害他?她才不知他在說什麼。

“自打我嫁給爺成了這八福晉,小妾也好庶子也好,我何曾苛待過誰?爺您捫心自問,我這個嫡福晉做得還不夠格嗎?其他的倒也罷了,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將手伸到弘暘的身上去!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誰敢動我的孩子,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必定要她付出代價!”

八福晉恨恨咬牙,接著哭道:“再者說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爺好啊,舜安顏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連佟國維這個親舅舅都被皇上給罰了……舜安顏可是佟氏的親兄長,她若不死,爺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舜安顏帶來的惡劣影響,擺脫不了佟家那個爛攤子。”

胤禩瞬間啞然失聲,一肚子的火就這麼堵住了,想發都不知往哪兒發。

弘暘的那件事,佟氏的確對不起烏拉那拉氏,甚至連他也有愧於他們母子兩個,她作為一個母親,想要為自己的孩子鏟除後患也實屬人之常情,真要說有多大的過錯,顯然並沒有,似乎唯一的錯處也僅僅隻是目光太短淺,全然不曾想到這件事會給他造成多大的影響,甚至還一心以為這樣對他也有利。

愚蠢,卻偏叫人發不出火來,畢竟隻是一個內宅婦人罷了,能指望她懂什麼大局不大局的?

八福晉仍在啜泣著,哭得傷心欲絕可憐至極,隻哭得胤禩頭都大了,扔下一句“日後凡事不可自作主張”就拂袖而去。

直到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了,八福晉這才抬起頭來,捏著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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