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潮汐(2 / 2)

聽見身後的動靜,她立刻轉身走過去。

“吃飯。”

她點點頭,正要走,後衣領就被扯住,那人稍有不耐:“老板還沒走你就走?”

被提溜回來,他斜了眼掛在衣架上的大衣:“愣著乾什麼,助理要做什麼需要我來教嗎?”

忍。

景昭笑意盈盈地拿下大衣,抖了抖,正要給他披上,麵上的笑僵住,她踮了踮腳,然後又踮了踮腳,最後憋不住躡躡開口:“……歲總,你能不能蹲下來?”

“?”他回頭,她抱著大衣一臉為難,耳根紅透。

咬了咬唇,聲音更小:“我夠不到……”

要命。

一把拿過大衣,背對著她一邊穿一邊壓低聲音警告她:“在公司我是你上司,注意你的語氣。”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被晾在原地,懊惱地捏了捏手,難道她剛剛的語氣還不夠恭敬嗎,這人也太難伺候了。

下午歲聿一進門就看到一瓶顏色各異的插花擺在桌上,蹙了蹙眉:“這是什麼?”

金秘書沒說話。

她揚起練習了一中午的微笑,掐著嗓子諂媚道:“怕歲總缺氧,我特地親手插花送給歲總。”

他靜了幾秒,金秘書連忙從旁邊搭腔:“歲總,要不要我扔下去。”

歲聿討厭活物。

“不用。”出乎意料,他隻是皺了皺眉,淡定地坐下,指著那上麵的掛飾,“這又是什麼?”

景昭歪歪頭,一本正經地介紹:“這是我為歲總您做的晴天娃娃,裡麵還有我親筆寫的祝福,歲總要拆開看看嗎?”

“不用了。”拒絕得很乾脆,生怕她提前打開。

往後的日子,每次歲聿上班,桌上總會多出一瓶新插花,今天粉的、明天青的,花枝上掛著一個醜醜的“晴天娃娃”,她總會興致勃勃地介紹這朵是什麼花,那朵是什麼花,前一天的花也不舍得扔,非要放在辦公室角落,說要做什麼“永生花”。

剛開始歲聿嚴詞拒絕,耐不住她在旁邊一口一個“謝謝歲總”,再加上金秘書臨時倒戈,他慢慢接受,到後來麻木,直接無視了堆在角落越來越多的花枝,甚至還腦子一抽給了她一筆插花經費。

那天和金秘書去拜訪了幾個老板,景昭注意到老板辦公桌上幾乎都有一張照片,偏偏歲聿桌上孤零零的,看起來好可憐。

於是她翻出結婚證來,小紅本被她放在櫃子最裡麵的夾層用密封袋保存的像新的一樣,紅色背景照片上的兩個人都沒有笑,一個神情漠然,一個緊張難言,像是p在一起的一樣。

她記得那是個有點陰天的下午,她正要睡下午覺,歲聿的車突然停到景家樓下,金秘書一臉歉意和她說:“不好意思景小姐,麻煩您現在和歲先生去領一趟證。”

婚事是上個月景祖父開口定下的,當時歲聿答應的很敷衍,之後也沒和她聯係過一次,她以為八成是黃了,沒想到像做夢一樣突兀降臨。

那天她和他坐在車上一句話沒說,兩個人如同要完成任務的程序人員,拍照,簽字,領證,出了門她捏著小紅本幾乎九十度鞠躬:“謝謝您,歲先生。”

他“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多了一層身份,他們還是陌生人。

此後結婚一年,歲聿基本都在滿世界各處跑,她看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更不要提兩個人說上話,大部分時間他半夜而至,第二天清晨她還沒醒就又離開了。

至於他當初為什麼要在那個下午娶她,景昭至今也沒搞清楚。

搬著電腦搗搗鼓鼓到半夜,第二天悄悄放在他辦公桌上,站在一邊煮茶偷看他的反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