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1 / 2)

寧安進來的時候, 封允已經在自己房間裡, 聽到動靜他問了一句:“我泡了烏龍茶, 你要喝點嗎?減肥。”

寧安一邊脫大衣一邊答:“不喝了,怕睡不好。”

封允走出來, 靠著門框看他:“誰先用浴室?”

“你用,我等會兒。”寧安頭也沒抬地進了臥室,輕輕關上了房門。

桌上擺著一壺無人問津的熱茶, 嫋嫋熱氣不緊不慢地升騰而起。

那熱氣剛才看還是熱熱鬨鬨的,這會兒卻顯的寂寞寥落了起來。

像一幅動態的畫, 亦像一顆被冷落的心。

封允淡淡地看了片刻, 過去倒了一杯, 捂在了手心裡。

待他洗完澡出來, 寧安房裡還是沒有動靜。

以前他是不管的,但現在不行, 他過去敲了敲門:“我用好了。”

寧安答了一句:“好。”

氣息不穩,呼吸急促,帶著氣音。

很不對勁兒。

封允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住門柄, 悄悄擰開一道縫隙,他倚著門框往裡看,寧安正躺在瑜伽墊上,一雙長腿抬在牆上,在做卷腹。

汗水打濕了他的發,身上的白色棉T洇出了水痕,顯見已運動了好大一會兒。

封允看了一會兒, 道:“怪不得不喝我的茶。”

寧安聞言停了下來,他躺在墊子上喘息著轉過頭來,疑惑地問:“我沒關門麼?”

封允麵不改色:“沒關。”

“哦。”寧安坐起身來,他穿著運動短褲,將一雙長腿盤著,顯然還有些疑惑。

“關什麼門,兩個大男人。”封允補充了一句。

寧安想了想:“哦。”

乍一停下運動,汗水便爭先恐後湧了出來,他眼睫鼻尖都被染濕了。

白色T恤被浸透,露出一層模糊的肉色來。

寧安抬手將濕漉漉的額發往後籠了籠:“不用管我,我拉伸下就去洗澡。”

封允看著他,那汗意像一種無知的誘惑,將他的眼神燒灼。

他的眼神一點點暗沉起來,渾身的肌肉線條緊繃,唇角也抿平了。

寧安伸出一條腿,抬起手臂,往下下腰,準備做拉伸。

無意間對上封允的目光又疑惑地停了下來:“我沒得罪您,您那眼神跟狼似的,嚇人。”

封允沉默著移開目光,轉身走了。

寧安愣了愣,自己想了一圈也沒想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他搖搖頭,不肯再多花心思,轉而專心做起運動來。

封允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濃密的眉壓著一雙深邃的眼。

像狼一樣?寧安那句疑惑的話,讓他忍不住悄悄紅了臉。

他難為情地眯了眯眼,輕輕“操”了一聲,最終還是沒壓住眼睛深處的那抹笑意。

那笑意甚至讓他有點惱羞成怒的憤怒感,他跟自己較了半天勁,最後還是妥協地偏了頭。

這下不止眼睛了,連嘴角也微微勾了起來。

雪下了一夜,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天空中烏雲儘散,一輪紅日從地平線噴薄而出。

封允從睡夢中醒來,他拉開窗簾,一眼就看到了在平台上忙碌的寧安。

大概雪天路滑,他沒有出去跑步,反而到平台上清掃積雪。

他穿著球鞋,一條牛仔長褲,配著灰色衛衣,衣袖卷了起來,彎著腰不緊不慢地從平台入口往晾衣繩處清掃。

大概是工具不太趁手,他隻掃了一條主道,又把晾衣繩下麵清掃出一片乾淨的空地。

封允站在窗前靜靜看了片刻,陽光籠著那個平日裡沒什麼稀奇的平台,連積雪都帶了溫柔。

他沒過去幫忙,轉身進了廚房去準備早餐。

待寧安攜著寒氣進門時,熱騰騰的早餐已經擺上了餐桌。

兩杯熱好的牛奶,兩盤綠油油的小菜,兩根煮玉米,還蒸了一根鐵棍山藥。

都是寧安能吃的。

寧安洗了把手,一邊看手機一邊坐了下來。

封允將牛奶往他麵前推了推:“平台不用掃的,平時很少有人上來。”

“不啊,”寧安的臉頰和鼻尖被風吹的通紅,一邊回信息一邊說:“平常我見有老人和女人上來晾曬被褥衣物,萬一滑倒就麻煩了。”

封允早出晚歸的,倒真沒太注意過這些。

寧安說著把手機放一邊,端起杯子喝牛奶:“可惜工具不稱手。”

封允把玉米遞給他,誇他:“你做的很好了,回頭我買鏟子回來,下次讓你大展身手,快吃。”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寧安將玉米接了過去。

封允覺得自己得了病一般,和寧安吃的每餐飯都強迫症般盯著他吃了多少,恨不得他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寧安在那邊啃玉米,封允不時便看上一眼,不是看寧安,而是看寧安手中的玉米。

直到寧安將那根玉米啃乾淨了,他才暗暗鬆了口氣,就這麼點小事兒,卻讓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今年的第一場雪,封冉這邊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黎氏的獨子黎遠書。

封冉見過黎遠書兩次,一次是在SOSO三樓封允的辦公室內,當時黎遠書和楚雅言在一起。

初時她以為黎遠書和楚雅言是一對小情侶,後來卻感覺他看封允的眼神要比看楚雅言火熱的多。

第二次見他,是在封允和寧安的婚禮上,黎遠書的表現,讓她確定他對封允有意思。

雖然不知道黎遠書來找自己是為什麼,但封冉還是讓胡嫂好好準備了茶水果盤,含著笑招待了他。

黎遠書很客氣,帶的禮品也十分貴重,封冉看了一眼,客套地寒暄了幾句。

黎遠書對封冉極尊重,隻是要進入正題時卻欲言又止。

封冉看了胡嫂一眼,讓她出去買點水果。

待人走了,黎遠書才鄭重道:“阿姨,前兩天我剛見過楚勤。”

楚勤的名字讓封冉臉上的笑意退了下去:“那麼你來是?”

黎遠書沒答,反而問道:“阿姨,我喜歡封允,這件事您知道嗎?”

封冉沒想到他主動提這件事,淡淡道:“你們小孩子的事情,我一個老婆子哪能知道。”

“阿姨,”黎遠書誠懇地道:“楚勤恨封允,想借我們之間那點感情糾葛,借刀殺人。”

“所以呢?”封冉又問了一次:“你現在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黎遠書就算見多識廣,但封冉的年齡在這裡,怎麼可能會讓個小孩子牽著走。

“楚勤這個人太蠢了,”黎遠書笑笑,開門見山:“既然他想借刀殺人,那麼我們不如反過來借他的手,不過不同的是,他想將封允現在的希望徹底毀掉,將他踩死在泥潭裡,我卻想讓封允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看著封冉,語氣慢慢堅定:“都有一個‘死’字兒,雖然殘酷了些,但不破不立,不把他逼入絕境,又怎麼能讓他走我們想讓他走的那條路呢?您說呢,阿姨?”

封冉眯起眼睛打量他,過了一會兒終於笑了起來,她笑起來極美,像有毒的罌粟花。

封允雖然肖母,但笑起來卻是陽光燦爛的味道,相似的兩張臉,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黎遠書看著封冉的笑容,便知道事情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