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1 / 2)

車子在高架上開的飛快, 寧安坐在副駕上, 半眯著眼睛。

日本清酒的度數不高, 後勁卻大,更不要說在SOSO又胡亂喝了幾杯, 果酒烈酒不分。

這會子坐在溫暖安靜的車廂裡,酒意像尋到了適合發酵的溫床,一點點漫溢繁衍, 是真有些醉了。

車窗外他和覃聞語的廣告牌一幀幀掠過,寧安忽然問道:“當初你為什麼沒和簽約?”

封允握著方向盤的指節緊了緊, 半晌又慢慢鬆開。

“你說, ”寧安已經換了話題:“小語會不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

“不會。”封允說:“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這種人, 機會來的時候,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那麼你呢?你也不像沒有野心的樣子。”寧安說:“為什麼放棄了?”

封允看他一眼, 不知道該怎麼去說自己的處境。

甚至於,他連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處境告訴他,都不太確定。

畢竟說了也無法改變任何東西, 隻會讓另一個人也覺得壓抑。

甚至於施舍給他一些,他並不需要的同情。

他不想從寧安那裡要這種感情,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貪心的多。

“我喜歡的很多東西都不得不放棄。”燈牌一個個掠過,他終於還是回答了。

經曆過太多次相似的事情,他的語氣已經掀不起什麼波瀾,聲音也很輕淡:

“每個人的命運都不一樣, 就算你去抗爭,去努力改變,可是起點低的人就算付出了比起點高的人高了許多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取得起點高的人的一半成就。”

寧安長眉微微蹙起,低頭沉思,他腦子發暈,明明覺得懂了,一轉眼就不懂了。

“你現在還不懂。” 封允看他煩惱地蹙眉,忍不住淺淺一笑:“事實上,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懂這些東西。”

寧安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問題,他覺得明明滅滅的路燈下,封允的臉染了一點憂傷,好看的讓人心醉。

忍不住往前湊了湊,他靠他很近:“總感覺你心裡藏著小秘密?”

封允側了側頭,嘴唇擦過他的發,癢酥酥的發麻,他的嗓音沉了下去,有些嚴肅:“離我遠點,影響我開車。”

寧安瞪他一眼,眼尾被酒精熏紅了,像一隻醉貓:“你這個人怎麼就不會好好說話呢?”

他退回去,氣呼呼地靠在座椅上。

人喝多了就是這樣,小情緒特彆不容易控製,有時候還特彆容易放大,去鑽牛角尖。

寧安這會子就是這樣。

他抿著唇生氣,不過是靠他近了一點點,他就嫌棄成這樣?簡直太過分了。

那他平日裡總欺負他捉弄他,又怎麼說呢?

他越想越氣,一時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

平時還不覺得怎樣,這會子被酒精放大後就特彆委屈。

他生氣地瞪他:“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誰願意靠你那麼近?”

說著就低頭去解安全帶,看樣子是想要下車離他遠遠的。

封允頭疼極了,忙分出一隻手來握住了他的手:“我不討厭你,真的,我可喜歡你了。”

寧安揉了揉眉心,頭謔謔地疼,一句話就被哄住:“真的嗎?”

封允忙說:“比真金還真,我從來都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寧安凶巴巴看他:“騙子!”

封允忙表態:“騙你是小狗,還是流浪狗,這樣你總該信了?”

流浪狗太慘了,寧安信了。

他終於放下了自己要去解安全帶的手:“這還差不多。”

心底的氣兒消了,他舒服地把身體往後一靠,很快睡熟了。

封允哭笑不得地鬆了口氣,暗暗告誡自己,以後真不能讓這祖宗喝酒了。

在樓下停車的時候,寧安的電話響了,封允怕吵醒他,替他接了起來。

對麵是方衿,張口就叫:“安安啊……”

封允冷著眉眼:“你誰啊?就安安啊?”

方衿:“……YY啊?”

封允:“……”

方衿咳了一聲:“我有些事情要找安安,麻煩讓他接下電話,可以嗎?”

封允側頭看一眼寧安熟睡的臉:“什麼事兒非得半夜說?他折騰累了,在我旁邊睡著呢,說給我也一樣。”

這話說的曖昧極了,方衿一時浮想聯翩,他輕咳一聲:“也沒什麼大事,安安上次向我提了一本外文原版書,去國外的時候我幫他帶了一本,想看什麼時候方便交給他。”

“哦,”封允理所當然地說:“你下次來SOSO帶給我就好,我轉交給他。”

“喂。”對麵電話掛了,方衿無奈地蹙了蹙眉。

事實上他這會兒剛到SOSO。

方衿是國內剛興起的一個新銳品牌的設計師,這個牌子是幾個國外留學歸來的設計師共同創建的

方衿就是創始人之一。

雖然剛剛開始,但品牌定位卻十分明確地瞄準了中高端消費人群,而且主打男裝。

寧安本身那種高冷禁欲的氣質,十分符合他們品牌的定位。

所以方衿一眼就看中了他。

試鏡已經進行了幾次,大體拍攝時間也已經敲定。

工作過程中,大家偶爾會聊到對服裝的一些理解,以及設計上的一些理念。

經過互相印證以及求同存異的交流,方衿和寧安的話題越來越多。

兜兜轉轉後,兩人反而越走越近。

上次寧安提到的那本外文原版書,國內是沒有銷售的。

雖然他偶爾也會到國外走秀,但每次都趕得很急,完全沒有時間去買。

最近因為急著用,所以臨時打算找人代購,方衿知道後,就自告奮勇說可以幫他帶回來。

他昨天剛回來,今天想到SOSO喝一杯,剛坐下就撥了電話給他,沒想到將封允的醋缸打翻了。

明明做了好事,結果還挨了他一頓排揎,方衿簡直哭笑不得。

的拍攝定在十二月底,原定日期前兩天下了一場大雪。

拍攝外景那天正是冰雪初融的時候,戶外狂風卷起枝丫上一點殘雪,落在光裸的皮膚上。

寧安凍的全身血液都像結了冰,一動血液中的冰碴子就紮的四肢百骸無一寸皮膚不痛。

與他合作的還有一個女模特,但主打男裝,所以女模的任務要輕的多,很早就收工了。

植物園外的小山坡上,被鋪了一層層鮮花,寧安穿著合體的休閒長褲,一雙長腿在專門為他改了無數次的長褲包裹下,拉出修長流利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