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1 / 2)

當晚寧安還是發燒了。

封允下午去公司忙了一場, 忙完已經晚上八點多鐘, 他沒去酒, 直接回了家。

客廳裡亮著燈,但卻沒有寧安的身影。

他的房門開著, 裡麵一片靜謐,沒有一絲聲息。

寧安是一個很少浪費時間的人。

平日裡這個時間,他要麼在外麵工作, 要麼在家裡工作或者學習,很少有不見蹤影的時候。

封允疑惑地走過去, 靠在門框上往裡看。

寧安房間裡像平日一樣乾淨整潔, 隻有床上鼓著一個小包, 一撮烏黑的發從被子裡支棱著翹了出來。

“寧安?”他走過去推推他, 有點疑惑:“今天怎麼睡這麼早?”

被子裡傳出一點聲息,像痛苦的呻*吟聲。

封允把手伸進去, 觸手滾燙。

他把被子掀了,看到寧安難受地蜷成了一小團。

光線打在他透著薄紅的臉頰上,他迷迷蒙蒙地張開了眼睛。

骨子裡自帶的那股清冷味道被高燒撕的粉碎, 微蹙的眉和燒紅的臉,以及乾燥的嘴唇都讓他看起來虛弱又柔軟。

他難受地蹙著眉頭從他手中搶被子:“有點冷。”

“你發燒了?”封允去拿了耳溫計,放他兩邊耳朵裡各叮了一下,取平均值,三十八度九。

他彎腰抱他,想帶他去醫院,寧安拉住他的手, 輕輕搖了搖,可憐極了。

他不能搖頭,一搖頭就疼的厲害:“不用,你再幫我熬碗薑湯,我發發汗就好了。”

白天的薑湯隻能聊作抗寒之用,寒氣入了骨髓和肌理,這會兒發作起來,人就發了燒。

明明白白是凍出來的病。

寧安心裡清楚,去醫院也隻是打一針,把燒壓下去,但身體裡的寒氣不逼出來早晚還會再發作。

封允已把他半抱了起來,寧安急的抓著床頭欄杆不鬆手,聲音被燒的有一點啞,又帶了些難得的柔軟,但說出來的話卻和平時一樣堅決:“你聽我的。”

封允賭著氣把人放下:“我就是平時太聽你的了。”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倒了水過來喂他喝了,然後冷著臉去廚房熬薑湯去了。

寧安重新裹緊了被子,隻露出腦袋來,他半合著眼睛,十分精神去了八分,看起來可憐巴巴。

封允煎了濃濃一碗紅糖薑湯,裡麵還特意放了蔥白,等涼到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端到他唇邊。

寧安靠在他胸前,接過湯碗,閉著氣,一口氣將一碗薑湯全喝了。

隨後他把自己整個埋進被子裡,不多時就發了一身汗出來。

睡衣被熱汗染濕了,發梢也黏膩膩地貼在了額頭上,很不清爽。

等汗發的差不多了,他把腦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額頭覆了一層汗,一張臉也被捂得紅彤彤的。

渾身上下都漾著熱騰騰的水汽,連眼睛裡都像蒙了一層水霧,他看著一直坐在床邊擔憂地望著他的封允:“我想洗個澡。”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寧安讓封允有一種錯覺,不像平時那麼獨立堅強,反而像是很黏人的樣子。

封允把他濕透的額發往上捋了捋,沉聲道:“不能洗,我給你擦擦,換床被,換件乾淨睡衣。”

寧安是真的太難受了,他感激地道謝:“麻煩你了,下次你生病的時候我再照顧你。”

封允簡直哭笑不得:“求你了,盼我點好。”

他端了盆熱水,把寧安睡衣脫了,快速擦了一遍,然後換上乾淨的睡衣,用被子一裹,把人抱了起來。

“喂,你乾什麼呀?”寧安蹬了蹬腿。

“到我床上睡一夜,明天把你被褥換換再回來。”

“不是啊,封允,我的還能睡。”寧安垂死掙紮,奈何一動就頭暈,隻能扶著頭乾哼哼。

“少爺,我快讓你累死了,您老可省點心。”封允半是嫌棄半是哄騙:“都是男的,睡一張床怎麼了?”

寧安頭疼的厲害,被封允不容置疑地抱到自己臥室放到床上,拉了柔軟的棉被蓋的嚴嚴實實。

棉被和枕頭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氣,是封允身上的味道,很溫暖,讓人很容易放鬆。

寧安被這味道包圍著,來不及去想更多,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封允看他安靜地睡在自己床上,雖然明知道他在生病,卻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一夜都睡的很淺,怕寧安的體溫升高。

一晚上不停地監測著他的體溫,中途叫醒他喂他喝水。

功夫不負有心人,後半夜的時候,寧安退燒了。

他這才長長籲了口氣,整顆心鬆了下來,靜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出神。

寧安醒著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很難靠近的清冷感,除非他願意對著你露出一點笑容。

可睡著了之後,卻又帶著股難言的天真,很誘人。

燒退了後,臉上的薄紅也退了下去,隻留下一片瑩潤的白。

修長的眼尾微微上挑著,紅唇開了一線,能看到裡麵一線雪白的牙齒。

他的劉海蓬鬆著,整個人看著年齡特彆顯小。

他很變態地喜歡他生病和睡著的樣子。

這樣子的寧安,像是成了一個放下堅強,可以全心全意來依靠他的孩子。

他喜歡且享受這種感覺。

可事實上他也知道,他並不是這樣的人。

他有堅持,有理想,十分強韌,就連真動起手來,也凶狠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