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1 / 2)

“什麼條件都可以?”汪榮輕輕一笑, 雙眼微眯:“如果我說我想要封總的心頭最愛, 可以嗎?”

“你……”封允看著他, 麵上雖然不顯,心底卻很氣惱。

汪榮卻一派閒適地看著他, 通身上下都是遠超他這個年齡的自信與從容。

心頭最愛?如果是以前,他的心頭最愛隻有遊戲,但現在, 是寧安。

汪榮依然在看著他,似笑非笑, 是遊刃有餘的樣子。

“老師, 我是認真的, ”封允的神色嚴肅起來, 下巴微抬,眼神銳利, 氣場迫人:“請不要拿這種事情和我開玩笑。”

汪榮麵不改色地回視著他。

他聽說過封允在商場的手段,也見識了楚和內部的變革,非雷霆手段不能達。

但他認識封允許久, 封允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禮貌自持的,最多也不過是帶點冷淡。

這是他第一次見他露出如此鋒利的眼神和如此強大的氣場。

他笑笑,這才是真正的封允。

汪榮把年輕人惹毛了,覺得把人逗弄得也差不多了,便滿意地笑笑。

不過他是真的不喜歡封允這種姿態。

畢竟收徒對他而言也不是兒戲,不是彆人用什麼東西就能交換的。

所以他才故意用“最愛”兩字來點醒他, 告訴他並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拿來做交易。

可封允的表情認真又執著,很顯然,他仍在堅持,不想放棄。

汪榮倒是真心的有些好奇了,什麼人值得他這樣堅持?

“封總認為我缺什麼?或者有什麼是我求而不得,必須要在收徒這件事上對你做出讓步的東西?”汪榮靠進椅背深處,十指交叉放於腿上,略略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汪榮少欲。

他的祖父做建材起家,到他父親這一輩,恰好趕上政府基建的高峰期,進而又是房地產最繁華的年代,天時地利人和,汪家的財富迅速積累膨脹,更不要說還借著早期跟政府合作的關係,把投資做的又深又遠。

所以,汪家雖然低調,卻無人敢看輕一二。

即便汪榮沒有今天的成就,即便他隻是楚勤那樣的二世祖一個,這一生也足可錦衣玉食,衣食無憂地度過。

更不要說他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年紀輕輕就邁入國際時尚圈的頂層,隻靠自己就名利地位儘握掌中。

隻是即便如此,他也從不揮霍囂張,隻低調專注工作,待人接物皆禮貌自持。

對上不卑不亢,對下溫和可親。

像他這樣的人,財富,名利,地位,什麼都不缺,又有什麼能打動他的心呢?

封允看著杯底被喝到隻剩薄薄一層的咖啡,眸色中現出一抹掙紮。

他是知道汪榮缺什麼的,可這是彆人的傷疤,如果拿這個去談條件,未免不夠君子。

而且這畢竟不是商場。

商場嗜血,可以用的手段很多。

可人與人之間,卻遠沒有那麼簡單,更不要說,汪榮還是他相當尊重的人。

可是寧安呢?

寧安他也不該被埋沒。

剛才汪榮講電話的樣子,封允看的清清楚楚,滿眼都是欣慰欣賞與欣喜。

能讓汪榮這樣歡喜的人,必然不是平庸之輩,如果對方再進行過專業係統的學習…

那麼寧安就算再優秀,又能怎麼辦呢?

他沒受過這方麵正規專業的學習與訓練,在競爭上本就已經處於劣勢。

他的優點,他的靈性,他的堅持與努力,都需要慢慢接觸,都需要時間才能慢慢體會。

可是,他又憑什麼要求汪榮這麼忙的一個人,去慢慢發掘寧安的優秀,努力,還有靈性呢?

況且對方已經先入為主地擁有了汪榮的喜歡……

他覺得自己耽誤了寧安,為寧安不值又難過。

握著杯子的手也因此越收越緊,為了他,他願意做一次小人。

再抬眸時,封允的神色已經平靜如初,讓人看不出他曾經那樣的掙紮過。

他對上汪榮含笑的眼睛,抬頭把那點冷透了的咖啡喝儘。

聲音也平穩淡漠:“如果說,我能邀請到巴黎藝術品策展師程先生為我們主持秋季的紐約服裝展呢?”

他的眸子像鷹一樣銳利,盯在汪榮平靜的麵容上,但心底卻是緊張的。

這樣的做法未免還是有些冒險了,也許會激怒他也說不定。

汪榮臉上的平靜果然慢慢破裂了,雖然隻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他看向封允的眼神也不複原先的平靜和柔和,毫無疑問,封允調查過他,而且查的很深。

不然,他和程前的事情,他不會知道分毫。

畢竟當年的事情,太隱秘了,知道的人也太少了。

但他並沒有怪他的意思。

畢竟封允孤身一人,進入楚和的權力中心,許多事情不得不做,手段也不得不狠。

不然的話,就算有楚雲鶴護航,也完全不夠塞那些人的牙縫。

他一生坦蕩,和程前的事情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相反,那是他心底最珍貴的東西。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封允,片刻沉默後,他沒有否認,可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我怕那樣,我會侮辱了程前。”

封允的表情慢慢浮出一絲訝異來,汪榮淡淡一笑:“你也一樣,通過這樣的手段,不怕侮辱了你想介紹的那個人嗎?”

封允抿著唇角,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咖啡杯。

上好的白瓷,輕薄到幾乎透光,觸手也是溫潤細滑的,如玉一般,像那個人的皮膚。

“不,”他輕聲道:“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骨子裡本來就流著不太乾淨的血,跟他無關。”

汪榮以為他會慚愧或者後悔,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個這樣的反應,他笑笑:“我倒真的有些好奇了,對方是誰,竟能讓你這麼不遺餘力?”

封允平靜而冷漠的表情中漫上一縷溫柔:“他是…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

汪榮點了點頭,並不再多問。

“對不起。”封允輕聲說:“我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慚愧”。

汪榮笑了笑,沒說什麼。

“但我還有一個請求。”封允執著地看著他。

“請講,封總。”汪榮眼睛裡那種溫和的笑意又漫了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溫暖而寬容的。

封允心裡很感激,他說:“能不能先見我的人?”

汪榮沒說話,不拒絕也不同意,眼神卻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封允也看著他,嘴裡說著是請求,可眼神和語氣卻漸漸強勢起來:“我先約的!”

汪榮覺得有些好笑,但他說的話也不算無理取鬨,便點了點頭:“可以。”

與封允沉重的心情不同,寧安今天的開心簡直太多了,甚至於開心到做出了十分孩子氣的舉動。

他撲在床上,雙腿夾著薄被,翻來滾去地宣泄著心底無人分享的喜悅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