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8(1 / 2)

寧安趴在床上,半邊臉埋在枕頭裡, 隻露出一小片泛著粉的側頰, 和輕輕顫抖的睫毛。

他的發梢還殘留著一點點濕意,應該是剛洗過澡沒多久。

封允跪坐在一旁, 一邊為他揉捏腰腿一邊逗他:“寧安, 你是泥捏的嗎?”

寧安不理他, 他便抿著唇笑。

“不對, 泥捏的怎麼會有這麼白?那是玉雕的?也不對,玉雕的怎麼會有那麼多水?”他稍微加重一點力道,聲音輕輕地帶一點沙:“那你是什麼做的,告訴我。”

寧安假裝沒聽見,把臉更往枕頭深處埋了埋, 隻是耳尖卻紅了起來。

封允垂眸看他, 看那抹紅意漸漸延伸到那細白的脖頸深處,不由地輕輕笑出了聲。

寧安的腿和腰都有些酸麻,被封允揉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舒服了些。

封允見他害羞的厲害,便隻含著笑垂眸看他,並不再繼續逗他。

寧安自在了些,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便抓了他的手,側過身來看著他笑:“好了。”

然後他說:“新年快樂,封允。”

封允俯身親吻他,嘴唇摩挲著嘴唇:“你也是。”

寧安的嘴唇又熱又軟,引得他不斷深入, 他一邊吻他一邊模糊地補充道:“你快樂我就能很快樂。”

寧安用手臂環住他的脖頸,將他拉下來,讓他躺在自己身邊。

封允將他抱進懷裡,與他臉對著臉,額頭抵著額頭,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的睫毛根根分明。

“這幾天我不在,一個人害怕了嗎?”

寧安搖搖頭:“沒有很害怕。”

封允緊了緊環在他腰間的手臂:“還是怕了?”

“剛開始有一點,”寧安笑笑:“後來鼓足勇氣走出去,發現他們其實隻敢背後罵我,並沒有人衝上來打我或者當麵罵我,我就覺得還好。”

封允親他的額頭,他又往封允懷裡偎了偎,輕聲說:“其實,我也沒去人多的地方,就在工作的地方出入,所以好的多。”

封允安撫地摩挲他光滑的背脊:“放心,這一切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寧安回來的時候,封允接到的電話,是他安排在王倩身邊的人打來的。

這幾天時間裡,他們已經查清楚了王倩的人際關係。

王倩有一個外派到德國的男朋友,近兩年來兩人也是不停飛來飛去,辛苦維持著異國戀。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男方很有可能會因為工作關係而定居德國。

而王倩之所以不能過去,也是因為鄭文澤給她帶來的名譽與地位,讓她無法舍棄。

可現在,鄭文澤把她拉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境地裡。

她跟著鄭文澤是來求富貴的,不是來冒風險的。

可因為對方是她的老師,無論她多麼不情願,都沒有辦法拒絕。

這種事情,拒絕就代表了決裂。

她比誰都清楚,真相一旦曝光,鄭文澤完了不說,她作為一個小蝦米,更是會粉身碎骨。

他們針對她這種患得患失草木皆兵的心理,不停設局,讓她的精神終於繃到了臨界點。

而在這時,有人給了她一條退路。

他們暗示她,隻要能站出來做證,講出真相,大眾自然會明白她是被迫的。

他們可能會看不起她,但也會同情她,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也是受害者。

隻要她講出真相,向寧安道歉,向大眾認錯,然後再出國進修,避避風頭,過幾年鍍上一層金邊回來,完全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也或許,她可以去德國,那邊有幾個合適的設計師,可以收她為徒,她的感情和事業都不會被耽誤。

王倩十分聰明,在幾次試探後,昨晚,她終於抓住了這條救生索。

而寧安寄送到服裝賽主辦方的效果圖,檢測結果也已經出來。

效果圖上發現了兩個人的指紋,一個是寧安的,另一個是肖笛的,寧安的指紋比較多,肖笛的有三枚。

這足以證明,肖笛曾經拆開過寧安的快遞,竊取了寧安的設計。

而沿著程前的線索,封允也在B市找到了胡東。

胡東早已和妻子離婚,孤身帶著女兒生活,他的女兒剛十九歲,在B市一所大學讀書。

封允說到這裡的時候,有點憐惜地揉了揉寧安的嘴唇:“和你差不多大。”

寧安笑笑,問道:“然後呢。”

“我去拜訪他的時候,他女兒也在家裡,他很怕他女兒知道他乾過這樣的事情,讓他女兒回了臥室。”封允看向寧安,寧安點點頭表示理解。

“這麼多年了,他能承認嗎?”寧安問道。

“寧安,父母之愛究竟是什麼樣的?”封允忽然看著寧安很認真地問。

寧安微微起身,捧著他的臉看。

他沉思了一會兒,才說:“每對父母的表達方式都不同,但相同的是,他們尊重孩子也愛護孩子,有的人可以為孩子付出一切。”

他笑笑,又搖搖頭:“其實我講不太清楚,因為我還沒有做過父母,但我的父母給我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讓我和寧珂都很容易開心,也很容易滿足,也願意付出愛。”

封允看他的眼神慢慢變得羨慕起來,寧安低頭親吻他:“我也可以把你當孩子來愛。”

封允的眼神現出些驚訝和感動來,按著他的腰讓他伏在自己懷裡,半晌終於說:“不要。”

他按著他的後腦親吻他:“寧安,我就要現在這樣的愛,就算缺了那些,我也依然能感受到幸福,說不定比彆人還強烈。”

“嗯,”寧安笑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封允微笑著看他,按著他的肩,讓他緊緊伏在自己懷裡,彼此親密到沒有任何間隙。

而他眼裡的羨慕也漸漸被幸福和滿足所取代。

“大概是為了他的女兒吧,”停了一會兒,他才在他耳邊繼續說:“當年鄭文澤給了他一筆錢,現在看來不算多,但在當時也是一筆巨款了,那時候國內發展還不夠好,他為了給孩子更好的教育和生活環境,也為了將程前那件事徹底掩蓋在塵埃裡,所以在鄭文澤的建議下,辦理了移民。隻是國外的生活也並不容易,他又因為和妻子的婚姻出了問題,最後不得不帶著孩子重新回了國。”

“他女兒的專業也並不好,而他前兩年開連鎖超市又賠了一筆錢,外麵還欠著債,所以生活的很不容易。”

“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條件?給他錢嗎?”寧安微微抬頭:“他這種人不配,封允。”

“沒有,”封允好笑地看他:“我怎麼會做這種落人口實的事情?隻要有經濟往來就很容易留下痕跡,萬一他到時候反口說是我買通他誣陷鄭文澤怎麼辦?”

寧安這才覺得自己有些著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說話,安靜地聽封允說下去。

“我答應他,如果他肯出來作證,將來他女兒遇到什麼困難,我可以在能力範圍之內,不違法,不觸犯原則的前提下,幫她一次。”

“他相信?萬一你到時候不認賬呢?”

“你覺得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封允輕笑一聲,捏了捏寧安的鼻子。

“他手裡還有鄭文澤當年的轉賬記錄,那張卡他也一直沒有銷戶,從銀行內部網絡也可以查到,是鐵證。”封允說:“大概當年鄭文澤將程前所有的證據都毀了,有十足的把握不會暴露,而胡東又要移民,所以大意了吧。”

寧安點了點頭。

“隻是我離開的時候,”封允又說:“他女兒追了出來,她應該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