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8(1 / 2)

這一晚的沈清川近乎暴戾。

他心底有些連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情緒在燃燒,燒的他口乾舌燥。

他把那份近乎衝破心臟的熱情毫無保留地發泄在了田曉辭身上。

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田曉辭也燒融進他的骨血裡,與他合二為一再不分離。

他不明白田曉辭不跟著他還能跟著誰?誰敢動他的人?

難道他還真的要跟著彆人不成?

這個想法讓他妒火與怒火齊燒,讓他近乎失控地掐著田曉辭的咽喉,幾乎將他掐死在身下。

田曉辭一點都沒有反抗,他眼角被淚水滑出一道白亮的濕痕,鬢角的發都被淚水染透了。

不知道是疼,還是受不住,或者彆的原因,他哭的很厲害,但卻一聲不吭。

沈清川看著他,心底猶如萬蟻咬齧,又疼又癢,可卻更想把他弄死在當下。

田曉辭閉著眼睛,魂飛天外,不掙紮也不迎合。

他並不恨沈清川,因為在這段關係裡,是他越了界。

是他打破了常規,變得貪婪而無恥,既收了彆人的錢,又想要彆人的心。

沈清川沒有義務既給了他錢,給了他照顧,還要把心掏出來捧到他的麵前來。

甚至於,他自己也覺得根本配不上他。

他還很年輕,什麼都不懂,在他麵前青澀的幾乎抬不起頭。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因為過於崇拜他,才對他產生了這樣的感情。

他一直都明白這段關係的界限在哪裡,所以從來沒有怪過沈清川,除了今晚他說的那句話。

那句話對沈清川來說,可能的確隻是一句玩笑話,但對他來說,卻那樣的不堪和屈辱。

他的心在平靜中,一點點碎裂。

在那些碎片中,他清晰地看到,這段關係中,他和他不僅僅是地位的不對等,還有情感的不對等。

而他,一直都是處於下風的那一個。

這樣的壓力讓他麵臨著無望痛苦,以及對自己不知深淺就全盤托付的情感的自我否定。

快樂似乎已經離他十分遙遠。

這讓他覺得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就算沈清川不喜歡他,可是,也有人喜歡他啊,至少他的母親就全心全意地愛著他,也需要他。

同樣,除了沈清川,他也愛自己的母親,當然也應該愛母親愛著的自己啊。

他以前很快樂,從來沒有自卑過,就算羨慕彆人什麼,也隻是羨慕而已。

可認識沈清川後,他變得自卑,也變得不再快樂。

他想儘快結束掉這樣的生活,想儘快回到曾經那單純的生活中去。

回到沒有沈清川,也沒有屈辱的世界中去。

即便明知道自己的心態也許再也無法回去,卻依然很想很想。

他的身體像被顛簸在巨浪中一般,可他的思緒卻很清晰,在很遙遠的地方一遍遍梳理著內心。

還有幾個月,再堅持堅持,再堅持堅持,完成他們的“契約,”那樣他們就可以互不相欠。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終於被他放過。

如一隻破舊到由內而外全是傷痕,被人看一眼就厭棄的破布娃娃一般,他被疲倦壓得慢慢合上了眼睛。

朦朦朧朧中沈清川的聲音響在耳畔,溫柔輕啞:“彆任性,也不許說任性的話,你乖乖的,我什麼都給你。”

他在心裡笑了笑,卻疲倦到無法露出笑容。

沈清川到現在都還以為他隻是在耍小脾氣,鬨小性子而已。

他的嘴唇動了動,說想結束,但卻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太累了,很快便沉入了黑暗之中。

飾品秀的彩排一場連著一場,在彩排的同時模特們也陸續出了造型。

田曉辭的一頭黑軟細發被染成了奶奶灰,整個人都透出了股冷漠和疏離來。

他很少在家,偶爾有時間也會坐在陽台的單人沙發上看東西或者放空著發呆。

他的話更少了,在現實中越發冰冷,在床上卻一反以往的稚嫩和青澀,變得大膽而熱情。

沈清川也許真的怕他離開,也許隻是為了哄哄小情人,對他比以往更有耐心。

他喜歡的,或者可能喜歡的東西,他都讓人讓人一件件送過來。

隻是田曉辭都沒有碰過。

他們都很忙,白天見麵的時間很少,但每一晚他都會將他緊緊扣在懷裡入睡。

他似乎很少再回他自己的家,每天晚上下班都不自覺地回來這裡,似乎和他擠在一張床上是一件讓他上癮的事情。

事實上,連他自己也發現,他們的這段關係已經失衡。

但他並沒有做什麼來讓它走上正軌,反而任他發展了下去。

隻要田曉辭不依賴他,他就可以對他很好。

他很怕彆人對他全心全意的依賴,越喜歡越怕,甚至於,他根本不敢去探究自己內心的感情。

沒有人知道,在世人眼中,那麼強大,強大到幾乎可以掌控一切的他,在內心深處,也有著十分龐大而無法克服的恐懼。

*

飾品秀的彩排很快進行到第三場,離正秀的日子越來越近。

田曉辭這一天出發的很早,他先去完成了一份零食產品樣冊的平麵拍攝工作,然後才去參加彩排。

平麵拍攝用的時間比預期要多一點,他沒來得及吃午飯,便急匆匆地往洪城趕。

過馬路的時候,他看到一男一女,很親密地從洪城側門出來。

那個女人他不認識,也沒見過。

那個男人是沈清川。

田曉辭的步子不由地緩了一緩,僅僅是分秒之間,他便被送外賣的摩托車刮倒了。

他的小腿被刮的很厲害,傷口很深,皮肉向外翻卷著,鮮血急湧而出,瞬間便染濕了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