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送媽媽過來。”曲鬱山說。
曲爸沉默一會,“送就送唄,特意跟我說乾嘛,難不成讓我坐在客廳等你們兩個?”
嗯?
他爸為什麼今天這麼凶?
曲鬱山壓住心裡的奇怪,“沒有,隻是跟你說一聲,好了,我掛了,開車呢。”
“等等,你打這個電話戴耳機了嗎?”
“沒有,開擴音的。”
此話一出,曲爸那邊沉默更久,然後他擠出一句話,“那個……我剛剛說的是不等你。”
說完,電話掛了。
曲鬱山沒聽懂,曲媽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吃飯的時候又喝了點酒,在車上就睡著了,根本沒聽到曲鬱山和曲爸的對話。
*
葬禮結束,崔檸再次接到周望卓的電話。說實話,崔檸對於周父的死,心裡一點觸動都沒有。在他看來,那個因車禍去世的男人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即使對方是他血緣上的生父。
可對方既沒有養育過他,給予他的身份是不能見光的私生子,還比尋常的私生子更惡心。
他是周父跟自己小姨子通.奸生下的孩子。
這個事實讓崔檸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自己九泉之下的母親,在他的印象裡,他的母親是個與人和善的好人,左鄰右舍都會很親切叫他母親一聲佳妹。
他母親是自願的嗎?
還是被迫的?
這些是崔檸無法得知的。
母親已經離世,他能做的隻有當生父這個人從未存在,與母親家族那邊的牽連也儘量斬斷。
可周望卓打電話告訴他,說周父分了一筆遺產給他。
“我不會去,那筆遺產我也不會要。”崔檸冷淡道。
“你可以不要,但你必須來,規定是律師必須在所有跟遺產相關的人都必須到場才可以公開遺囑。”此時,周望卓麵對崔檸,聲音也開始變得不溫和,“如果你不來,我隻能讓律師往你的住處或者你的學校發信函,邀請你來。”
崔檸安靜片刻,“你把地點時間發給我。”
幾乎話剛落,那邊掛了電話。
崔檸知道周望卓討厭他,原來以為是周望卓是嫉妒他跟鬱鬱在一起,現在看來還有彆的原因。雖然他極力不想被這件事影響心情,可光想到過幾天要去周家麵對周家人,他忍不住覺得惡心,不是惡心其他人,是惡心自己。
他的存在仿佛是個汙點。
如果他不存在的話,會不會更好?
突然,手機又響了。
這次打他電話的是曲鬱山。
崔檸收拾了下心情,接通電話,“鬱鬱。”
“崔檸,我在跟我媽媽逛街,然後給你買了一份禮物。”
好像也不是,有人在乎他。
崔檸的心須臾間軟了一塊,他沒問什麼禮物,選擇當晚直接去找對方。
但在看到快到他手掌寬厚度的外文原版金融書,崔檸:“……”
曲鬱山獻寶式地把書放到崔檸麵前,“這書很難買到的,都快絕版了,我原來有一本,但不見了,可能搬家弄丟了。這本送給你,好好讀。”
崔檸:“……”
他好像知道什麼了叫做一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