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愛呢?
所謂的愛,不過是感到安定與安全感,希望可以長久的和一個人在一起吧?
但是,什麼是安定和安全感呢?
太宰治不明白。
越過於美好的存在,越會讓人感到害怕,隻有在生死遊蕩的一瞬間,在和同樣稱不上是“正常”存在的津島柊時麵前,他才能感覺到平靜與安全。
“越是對人恐懼的人,越是期望親眼看到猙獰的怪物。”(注一)
偶爾,太宰會在兩幫火拚交鋒時,在閃光,爆炸聲,機關槍的掃射,慘叫聲與哀嚎聲之間,陡然想起津島柊時的臉。
他站在爆炸中央,踩在皺裂的地麵上,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手下處理。
子彈呼嘯著從臉頰邊擦過,爆炸聲摧殘著脆弱的神經,像放煙火一樣,紅黃交錯,發出炫目的光。
一亮一閃,在槍林彈雨之間,他想起津島柊時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牽著他向前走。
她將自己帶回家的那一天,是兩年前。
津島柊時的手指冰涼,搭在他的手腕上,他的目光沒有目的的追隨著前方的背影。
她消瘦的身影所投射出的影子卻是被拉的長長,包圍住他和他的影子。
他玩著踩影子的遊戲,用力的踏著應該是女人頭的位置的影子,步伐大的牽著他的女人身形一晃,他緊緊的抓著那隻柔軟冰涼的手,故意晃來晃去。
女人無奈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雙眼睛中飽含著滿滿的包容,她仿佛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憐愛的看著太宰治。
她說:“……”
她說了什麼?
太宰治用拇指擦掉從臉頰上流淌而下的血液,想,
“喂,混·蛋青花魚,發什麼呆,你瘋了啊?”眼見子彈就要把這個在火拚現場發呆的瘋子打個對穿,中原中也操控重力改變子彈的路線。
瘋嗎?他想,他一定是瘋的。
中原中也從來沒覺得太宰治正常過,但是他最近明顯越來越病,居然在任務中發起呆來,這明顯不正常。
身為乾部候補,如果死於在任務中發呆,被流彈擊中,這也太丟港黑的臉了吧?
雖然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天生愛操心的
中原中也也憂慮了起來。
他將自己的憂慮告訴了尾崎紅葉。
穿著華麗和服的女人搖晃著紅酒杯,微笑著用和服寬大的袖子遮住半張臉,“啊啦,太宰君說不定有心上人了也不一定呢?”
心上人?這個詞讓中原中也一激靈。
想象一下太宰治有一個喜歡的女人,天天因為她茶不思飯不想,中原中也直起雞皮疙瘩。
咿,不可能不可能。
太宰治會喜歡人?
中原中也腹誹,我是詩人都比太宰治喜歡上一個人現實。
但是當太宰治又一次在任務中發呆,差點被敵人一刀砍中,中原中也拉了他一把,結果用力過猛直接把他摔在地上時。
他寬大的黑色大衣外套下掉出一張照片。
是太宰治和一個人的合照,那應該是個女人,站在花蔭中,臉模糊不清,穿著深綠色的素雅和服,盤起頭發,儀態十分端莊美麗。
中原中也隻來得及看了一眼,看到一個白皙小巧的下巴,太宰治就匆忙的將照片抓起,粗魯的塞回衣服內的口袋裡。
那張照片,看不清臉的女人笑容的弧度,總覺得有些眼熟……
但是能這樣揉成一團的放回衣服裡,不可能這樣對意中人的照片吧?
算了,先不想這些,總之太宰治注孤生,中原中也將心中的一絲疑惑暫且放下,專心致誌的對付起對麵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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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的異常,連中原中也都發覺了,森鷗外也早就有所察覺。
在得到傳召後,太宰治來到首領辦公室,門外兩個身高接近兩米的保鏢立刻向他鞠躬行禮,太宰治目不斜視,沒有敲門,他徑直進入了房間。
在森鷗外的辦公室內,森鷗外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等待著太宰治。
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許多張角度各異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津島柊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