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常暗島(1 / 2)

津島小姐 兔美 9111 字 3個月前

津島柊時站在人群中,凝視著織田作之助的背影,做下了一個決定。

她要讓一切回到正軌。

黑色的振袖和服,是她許久都沒有做過的裝扮,在傑克的幫助下係上華麗的織錦腰帶,盤起頭發,再一次來到港黑的五座大樓之前。

五座高聳如雲的漆黑建築,象征著在橫濱這座城市黑道中至高無上的權威,津島柊時微微揚起頭,打量著如同黑色怪物的建築的最頂層,歎了一口氣。

她本以為和森鷗外的接觸在十幾年前就該停止了。

“媽媽,怎麼了?”牽著她的手的傑克敏感的感受到津島柊時的情緒變化,不安的抬頭觀察著她的表情,津島柊時收斂表情,低聲,“沒什麼,隻是……馬上又要見到一個討厭的人了。”

“媽媽討厭的人沒有存在的價值。”傑克握緊她的手指,“需要我們讓他消失嗎?”

“不用……”津島柊時牽著傑克的手,港口黑手黨的感應大門自動打開,她邁了進去,“他存在的意義……遠遠比大多數人更加有價值。”

港黑的前台小姐看見一身純黑和服的津島柊時,站起來剛想詢問她的身份,津島柊時就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自然而然的走向電梯。

暈眩好像隻在一瞬間,前台小姐的視線觸碰到她勾起的嘴角以及眼下的小痣時,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將想要問的話和該通報上麵層層關卡的拜訪手續忘了個精光。

她的舉止過於自然,閒庭信步的帶著傑克走進電梯,伸手按下最高層的按鈕。

前台直到電梯的數字開始變動,才回過神來,奇怪,剛才自己想問什麼,怎麼會一見到她的微笑就忘了個精光?

光可鑒人的電梯內門反射出津島柊時麵無表情的臉,直到電梯“叮”的響了一聲,她才帶上如沐春風的微笑表情。

電梯到達頂層,隨著一陣輕微的暈眩,緩慢的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身形過於消瘦的少年,黑漆漆的大衣,正用手背捂著嘴咳嗽。

雖然咳得厲害,但他消瘦的脊背仍然站的筆直,見到電梯中的津島柊時,他強壓下嗓子內的咳嗽聲,冷漠的打量了津島柊時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津島

柊時將感興趣的目光投向他,不知為什麼,第一眼看見這個少年時,她心中就劇烈的一震,像是被什麼懾住了心神,一種強烈的感情震動她的內心,讓她不自覺的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這個少年。

才十六七歲的樣子,中長的黑發垂在耳邊,發尾發白,臉色蒼白,蒼白的臉上帶著因為咳嗽而產生的病態緋紅,一雙寒星般的眼睛卻亮的驚人。

年紀太小了,身材太瘦了,不是她向來喜歡的類型,為什麼會讓她看見的第一眼就產生了強烈的觸動,幾乎忍不住落淚呢?津島柊時伸出手輕輕的按住心臟,在她成為英靈後,毫無存在感的心臟,第一次這麼生動的告訴津島柊時,它的存在。

幾乎無法自控的,猛烈的跳動。

感受到津島柊時直直的目光,那個少年偏偏頭,抿緊嘴唇,將視線投向津島柊時,眼神中充滿戒備與警惕。

津島柊時微微一笑,收回視線,向他輕輕的鞠躬行禮,走出了電梯,少年狐疑的打量她一眼,直直的走進電梯。

以後再好好的調查這個少年的事情吧,現在還是織田作之助的事情比較重要,津島柊時想,反正這孩子明顯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再說……

她強壓住想要追上去的衝動,牽著傑克的手,昏暗的走廊上鋪著厚厚的軟毛地毯,木屐踩在上麵發不出絲毫的聲音,她知道這條走廊內安裝著無數的紅外線感應器與監視器。

森鷗外的首領辦公室前站著兩個身高接近兩米的保鏢,神色肅穆的站在結實的防彈門前,津島柊時走到門前時他們瞬間舉起槍對準她。

“阿啦,貴安。”津島柊時如同沒有看到兩管對著她的黑黢黢的槍口,仰起頭,將目光直直的對上保鏢墨鏡後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微闔,如蝴蝶尾翼一般輕輕掃過眼尾的痣。

她笑了起來。

“嘎——吱!!”

沉重的門從外側被推開,發出悶悶的聲響。

兩旁的保鏢神色空白茫然的幫她推開門,她邁著主人般自然的步伐走進了這間辦公室,回過頭,“謝謝二位,現在幫我把門關上吧。”

森鷗外就在這個房間內,不如說,他不在這個房間才奇怪,身為儘職儘責

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他幾乎全天呆著這個房間裡。

房間是明亮的,一麵牆的玻璃落地窗的窗簾被拉了起來,森鷗外坐在可以將整個橫濱一覽無餘的窗前,撐著下巴,麵前放著西洋棋。

津島柊時走到他的身後,森鷗外帶著白色手套的手自然的交叉,深深的注視著映出清晰的倒影的玻璃,直到津島柊時的手按到他的肩膀上,他都沒有回頭,從玻璃清晰的倒影出二人的影子。

“森醫生,好久不見。”津島柊時彎下腰,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

森鷗外微微扭頭麵向她,線條清晰的下顎清晰的展示在她眼前,他微微闔眼,再睜開時又是那副無懈可擊的笑容,“津島小姐,好久不見了。”

“是啊,已經兩三年了。”

“我以為你已經離開橫濱了。”

“我有什麼理由離開呢?”津島柊時將手從森鷗外的肩膀上撤了回來,轉而坐在他身旁的沙發上,隨手拿起西洋棋盤上的棋子,在手中把玩。

森鷗外也轉過身,用手指撫摸過棋盤上的殘局,“你有什麼理由不離開呢?”

他抬起眼,他的眼睛是濃烈豔麗的紫色,深深的望向津島柊時的眼中,“為什麼不離開呢?就像當初你離開我一樣。”

津島柊時將手上的棋子放下,“這就是原因嗎?因為我不願意離開橫濱,你將太宰治調離日本?”

森鷗外微微一笑,坦然承認,“是啊。”

他起身,來到津島柊時身前,伸出手撐在津島柊時的沙發扶手上,“太宰是一把好用刀,但是他成長的太快了,使用不當也會傷了自己。”

“但是我並不想害他。”森鷗外垂下眼簾,“這孩子,和我很像。”

“太宰的頭腦很好,體術卻不行,這一次的風波他處於漩渦中心,如果不讓他離開橫濱,他一定會死。”

“我不會害他,但是你呢?”森鷗外說著,彎下身子,將自己的臉龐貼近津島柊時的,

“你會毀了太宰。”

津島柊時沒有說話,一旁的傑克按耐不住了,她憤怒的睜大眼睛,“離媽媽遠一點!”

她快速的從大腿綁帶上拔下手術刀,狠狠的抵上森鷗外的脖子。

愛麗絲瞬間出現在傑克的身後,手上顯現出巨大

的針筒,攔截住她的攻擊。

森鷗外微微側頭,愛麗絲就如同發條人偶一般收起針筒,回到了陰影中。

“這位可愛的小姐,是和當年的那個……一樣的存在嗎?”森鷗外看向開膛手傑克。

傑克在得到津島柊時的示意後,也不甘心的收起小刀,咬住下唇,忿忿的瞪著森鷗外。

“是。”津島柊時專注的望向傑克,“傑克是和她一樣的,也是和我一樣的存在。”

“是你視作可消耗品的工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