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禍國(2 / 2)

阿染沒忍住,摸了把他的頭發。跟了他們以後,少年的身量快速抽長,從前沒補充夠的營養漸漸補回來了,秀美的五官愈發美麗,惹人憐惜,但呈現的更多的,是一種積極向上的感覺。他身上的男兒氣概多了些,已經很少用這樣的表情對阿染說話了。

不過他在她麵前向來都很乖,也不知是裝的還是被無休止的打罵給馴化了,總之不像一個心狠手辣,能完成大一統偉業的皇帝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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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燕國邊界。

馬車骨碌骨碌轉動,從大道上駛來。駕車的是兩名男子。

一個孔武有力,長著一張國字臉,卻拿著一把文人的羽扇。一個身形勁瘦,一雙罕見綠瞳,五官張揚熱情,腰間纏著瓶瓶罐罐。

幾個守城的兵目露警覺。上麵說了,前往燕國的百姓都得接受搜查,嚴進寬出。

最近幾年戰亂頻發,大家都知道不太平,許多小國被大國吞並,國家間摩擦激烈,紛爭不斷。

原先一百多個諸侯國,現下隻剩七國並列——秦,楚,燕,韓,趙,魏,齊。十年前風光無限的吳國已然被甩下大國的位置,於一年前被秦國攻城滅國,成為了秦國壯大自己,躋身大國的墊腳石。但最令人膽寒的不是秦國的忽然奮起,而是做成這件事的隻是一個三年前被接回的23歲年輕公子。

那位公子有一雙罕見的重瞳,容貌秀美,下頜陰柔,卻有一手舉世無雙的好劍法。城破那日,他便是用的那把名劍龍泉,砍下了死不瞑目的吳王的頭顱,隨後,他將那顆頭吊在城頭示眾,誘殺餘黨,將最後一批忠臣屠戮殆儘。

秦王大悅,當即改為世子,宮中風向驟變,公子重瞳世子之位無可撼動,一戰成名,引諸侯忌憚。

守衛的收回思緒,現下他們要做的是阻止七派的人竄進燕國,挑起戰事。

這兩個人如此奇怪,定是不能放入之人,然他們上前盤問時,一隻纖纖玉手從車內伸出,一塊黑色木質令牌亮於眼前。隻是小兵看的卻不是那應當看的令牌,他的眼睛無法克製地黏在伸出的那隻精雕玉琢的手上,指如蔥管,纖指柔長,手掌嬌小,仿若無骨,可被男子一手掌住。

如此美麗的手,手指和手掌的比例完美符合了人的視覺美學和吹笛撫琴的適用美學,纖纖長長的手指,嬌小的沒有骨頭的掌心,被握著的時候讓那握手之人豈止是愛之憐之,恨不能為她當牛做馬,就一隻手就能讓懂得欣賞的人如癡如醉。

守衛不懂什麼吹笛撫琴的美學,他的視線被牢牢攫住,直到馬車內傳出一聲帶著清冽的嬌儂軟語。那令牌一晃而過,他很快給放行了。

等馬車嗒嗒駛過眼前,進入燕國境內,他才想起剛才的令牌是什麼來著:“那不是荊大人的令牌嗎?荊大人今晨才被大王下旨處斬。”

“那這是放還是不放?”另一名守衛道。

“估計是投奔荊大人的親戚。壞了,他們貿貿然去府上敲門,會不會被抓起來?”

他們被抓起來你操什麼心?還去追馬車?另一名守衛腹誹,奈何人家就是要去追車,腿長在他身上,自己也沒法子。

見有人追上來,孔武的男子下意識握緊了羽扇。阿笙拍了他一下,他神情轉瞬鬆懈下來,變化太快,這小瞬間無法被守衛察覺。

“有事嗎?”他問。

守衛將這件事說了,孔武的男子爽朗笑道:“我們知道,所以護送小姐來見他最後一麵。他被斬首的集市在哪裡?”

“往東去。你們去見也見不到什麼了,他已經被人從牢房裡押出來,午時一到,就會被處斬。”守衛小兵磕磕巴巴,“小姐身嬌體貴,不若找個客棧休息下來,我可以為你們討要他的頭顱。”

田勝挑眉,這個小兵關係打點得不錯,他一個守城的,竟能向刑罰那邊討人頭。不過他們要的可不是頭顱。

“多謝你。若有需要,我們一定來找。”

“好的好的,儘管來找。”守衛餘光止不住往車簾內瞟,車內卻是靜謐一片,讓他難掩失望。

田文見怪不怪。他們其實沒見過小姐真容,但不可否認她確有她的魅力。就是如此平凡的長相,也不乏愛慕者向他討教小姐的喜好。

他輕拉一下馬繩,馬車繼續搖搖晃晃行進。隻是這次換了個方向,東邊,直指刑場。

作者有話要說:  七派是什麼?

在這十年的諸侯兼並中,它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以至於讓大國之一的燕國都唯恐避之不及?還有接下來的劇情,染染又要以怎樣的形式去往政治舞台中心?這其中會發生什麼糾葛?

且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