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錯了。”堰虛剛一喊完二長老，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立刻又輕飄飄的改口道, “師叔。”
……師叔？
嗯？師叔？？？
季時序擰眉，表情一臉疑惑。
男主叫他師叔？？？
看著季時序臉上顯而易見的疑惑神情，一旁站著的苗珊珊輕笑了聲，接著聲音輕快的衝著他解釋道, “二長老有所不知, 在二長老閉關後的第二年, 堰師兄便拜了大長老為師。”
拜了大長老為師？？？
一時間, 季時序眉間的皺褶頓時更深。
書中沒這段劇情啊？？？
不過……
季時序皺著眉, 表情怪異且費解的上下將堰虛掃視了一圈, 隨後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疑惑神情。
這會站在他麵前的，當真是男主？
這個唇角上揚, 麵容帶笑的, 當真是男主？？？
他分明記得, 書中, 男主在成年之後，寡言穩重又冷淡，臉上的笑容幾乎少之又少。
可眼下, 這個站在他麵前的男主……和書中的根本完全不一樣。
他看的是假書？
還是, 這八年裡, 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季時序冷著臉, 心下暗忖。
另一邊。
堰虛站在季時序的身前, 對著季時序的方向微微行禮，唇角上揚，笑容清淺。
他雙眸微彎，一雙深綠色的仿佛能將人溺死在其中的眸子好似漾著水光，看著深邃又迷人。
他笑容得體，溫文爾雅，完全看不出，在八年之前，他還是一副與所有的同門弟子交惡的自閉孤僻的孩童模樣。
季時序身後的不遠處，幾名才剛拜入門派沒多久的新弟子一見到堰虛的身影，當下便眼前一亮。
“堰師兄——”
“哈哈堰師兄回來了！”
“堰師兄堰師兄～”
“堰師兄師弟好想你！”
……
幾名新弟子嘰嘰喳喳，快步的跑到了堰虛的身側。
他們兩眼放光的將堰虛圍在其中，那熱情又開心的模樣，對著男主堰虛的崇拜憧憬之意顯而易見。
季時序眼神微凝，沉著臉看著。
——這不是書中該有的劇情。
書裡，男主堰虛在成年後，模樣疏離而又冷漠，門派裡的一眾弟子們對他敬之畏之，每次見到，隻敢遠遠的小聲又恭敬的喊聲‘師兄’，壓根不敢靠近半分。
而眼前的這個情景，應該是幾乎不可能會發生的。
季時序沉著臉，看著堰虛臉上的笑容，麵容愈發冷峻。
他眼底冰冷一片。
彆告訴他，男主現在已經完全的與門派的一眾弟子和長老們打成了一片，再也沒有要來報仇的念頭了。
念及此，季時序臉上的神情便愈發的嚴肅。
不，還是……他其實是記錯了？
畢竟這時隔了八年，他已經八年沒翻過那本起點書了，說不定他是記憶出了差錯，不小心記錯了呢？
季時序皺眉，思忖。
一旁，苗珊珊見他臉上的神情愈發陰沉，不由微微一愣。
正莫名間，她不小心瞥到了一旁正在對著堰虛嘰嘰喳喳的喊著堰師兄的小弟子們，於是立刻便就恍悟了。
瞬間，苗珊珊板起了一張臉，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的嚴厲。
“簡直沒個規矩！二長老在這沒看見？！還不快向二長老行禮！”
季時序閉關八年，那群新弟子們沒見過他，不認識也是正常。
那群新弟子們正圍在堰虛的身側，熱情的喊著堰師兄間，猝不及防的聽到了旁邊苗珊珊的這句話，頓時嚇了好一跳。
那群新弟子們嚇得瞬間噤聲，立刻不敢再喊堰師兄了。
然後，他們小心翼翼的扭頭朝季時序的方向看了眼，在看到季時序那張臉上毫無笑意的臉後，頓時嚇得心下咯噔一跳。
一下子，那群新弟子們立刻不敢再造次了。
“見過二長老……”幾名新弟子們一齊恭敬的喚。
聽著幾人這嘴裡有氣無力的聲音，特彆是和方才在叫堰師兄的洪亮聲音時一相對比，立馬，苗珊珊便就生氣的板起了臉。
不過，就在苗珊珊剛要準備開口來說話的時候，這時，隻聽季時序淡淡的應了聲，然後扭頭就走。
背影決絕而又冷漠，毫不留戀。
正主都走了，於是苗珊珊隻好將方才剛要說出口的話給吞了回去。
季時序一走，剛才那些戰戰兢兢的弟子們頓時長舒了口氣。
他們圍在堰虛的身側，想也不想的仰頭對著堰虛吐槽起來。
“剛才那個二長老看著好凶啊。”
“嗯，看著好可怕。”
“還是堰師兄最好。”
“嘿嘿，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幾名新弟子嘰嘰喳喳，一旁的苗珊珊聽著他們嘴裡的話，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們剛才說什麼？”
苗珊珊聲音不快，仿佛摻夾著寒意，幾名新弟子聽著她嘴裡那不快意味十足的嗓音，嚇得再次瞬間噤聲。
“珊珊師姐……”幾名新弟子訕訕的喚。
“若再敢讓我聽到你們說二長老的不是——”苗珊珊冷著臉，聲音陰沉，“你們就不必再呆在門派裡了。”
一眾新弟子們表情訕訕。
這時，被那群新弟子們圍在其中的堰虛悠悠的開口了。
“師妹，師叔閉關八年，他們未曾見過師叔一麵，不認識，也在情理之中。”堰虛的聲音不徐不緩，從容自若，“師妹莫對他們太過苛責了。”
堰虛話出，方才還表情訕訕的那群新弟子們頓時像是有了底氣，再次的對著苗珊珊開口。
“對啊師姐，我們又沒見過二長老……”
“閉嘴。”苗珊珊冷冷的睨了他們一眼。
那群弟子聞聲訕訕，再次閉嘴。
苗珊珊話落，接著又冷冷的瞥了堰虛一眼。
“嗬，你可真是他們的好師兄。”苗珊珊一聲冷笑，旋即轉身就走。
堰虛麵不改色，嘴角弧度不改。
八年過去，苗珊珊並未像書中那樣，成為男主堰虛後宮裡的一員，對堰虛芳心暗許。
不止沒有，甚至在這八年過去之後，苗珊珊從一開始的對男主堰虛極為和善，變成了現在的見了就不順眼。
八年後的堰虛，溫文爾雅，麵白如玉，俊美無比，恍若一枚翩翩公子，看著便讓人臉紅心跳，受歡迎的程度，甚至是比當初的宋巍還要更受門派內的弟子們歡迎。
八年後的苗珊珊，卻是見了堰虛就瞧不順眼，隻覺得他臉上的笑容虛偽無比。
苗珊珊轉身就走，一等苗珊珊走遠，剛才的那些新弟子們立刻便就忍不住又開始小聲的吐槽了起來。
“珊珊師姐乾嘛對我們這麼嚴厲……”
“就是說。”
“我們以前又沒見過二長老，去哪認識。”
“珊珊師姐太過分了。”
一眾新弟子們仗著堰虛和善，好說話，向來不會嚴厲的苛責他們，於是大著膽子在堰虛的麵前小聲吐槽著。
而也正如他們預料中的那般，即便是他們再如何的出聲吐槽，堰虛這位師兄也不會苛責他們一句。
另一邊，堰虛兩眼直勾勾的注視著季時序離開的方向。
對於剛才的苗珊珊，他壓根就沒放在眼裡過。
他眼也不眨的注視著季時序剛才離開的方向，唇角邊的笑容漸漸的變得越來越淡，最後慢慢的隱去。
時隔八年，這位二長老依舊不會給他任何的好臉色看。
堰虛心下嘲諷。
虧他還特地的趕回門派，就是想看看這位二長老時隔八年再見到他，會是何等反應。
但很可惜，什麼反應也沒有。
即便是在知道了他拜了大長老為師後，也不過隻是疑惑了半息，便就再無其他的反應了。
果真無情。
……無情的完全沒出乎他的意料。
堰虛心下嘲弄，慢慢的收回了視線。
這個時候，圍在他身邊的一群新弟子們也吐槽的都差不多了，然後，立刻想也沒想的便將話題轉到了他的身上來。
隻見一群新弟子們圍著他，眼巴巴的問，“這次堰師兄打算呆上幾日再走？”
另一弟子揪扯著他的衣角，撅著嘴，撒嬌道，“堰師兄多呆上幾日嘛，堰師兄好久都沒回來了。上次見到堰師兄，還是三個月之前的事了。”
堰虛微微一笑，聲音輕緩。
“師兄也想多呆上幾日。”堰虛緩緩道，“可山下還有事情要等著師兄去解決，師兄實在是無能為力。”
“啊……好討厭……”一眾新弟子們表情失望。
“你們在門派裡好好修煉，爭取以後能追上師兄。”堰虛又是清淺一笑，然後抬腳離開。
堰虛抬腳向前走，準備離開門派下山。
走到一半，忽然間，堰虛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急切的男聲。
“堰虛——”
堰虛腳步一頓，回頭。
是卞蔡。
堰虛神色不動，唇角上揚，輕聲喚，“卞兄。”
卞蔡氣喘籲籲的追上他，來到他的身後，然後神色複雜的在他身後的方向站定。
“你……”卞蔡咬了咬唇，小聲問，“你要走了？”
“是。”堰虛淡淡的應，“山下還有些事情亟待解決，需得馬上下山。”
“啊……”卞蔡表情悵然，眼中的愛慕之情顯而易見。
堰虛說罷，微微一笑，緩緩又問，“卞兄可有事？”
卞蔡聽到這話，臉一紅，慌亂了一瞬。
“沒、沒有——”卞蔡結結巴巴的答。
“既然沒事，那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