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話外透露出兩個意思,要麼餘窈趕緊離開林家回去蘇州,要麼留在京城就得學著討好她,餘窈接下來能不能尋到好的婚事還要靠她。
秦氏隱隱帶著威脅意味的話一出,餘窈還沒有作出反應,林太醫頓時大怒,將兒孫們全都趕了出去。
鶴鳴院的正房中隻剩下他、老妻還有乖巧可人的外孫女。
林太醫喝了一口茶平複了怒氣,讓餘窈不要把秦氏的話放在心上,“窈娘,隻要外祖父和外祖母還活著,你想在緣草堂住多久就住多久,沒有任何人能趕走你。”
早就預料到的情況餘窈一點都不傷心,不過她的眼眶和鼻頭還是因為酸澀變紅了,看起來有些可憐。
“外祖父,我知道您和外祖母都疼我,可有一就有二,您和外祖母也不可能時時都護住我。”
她小聲抽
() 泣,道出了一個事實。
林太醫和林老夫人的目光變得晦暗,紛紛歎氣,兒孫不爭氣打的什麼主意他們心裡如同明鏡。
本以為他們出一部分銀子,能適可而止,可沒想到長子和長媳貪得無厭還是不肯放棄算計外孫女。
“外祖父,其實我已經找好宅子了。就在城東,和這裡距離應當不算遠,您和外祖母就讓我搬出去吧。”
“……我有些害怕大舅舅和大舅母他們,方才大舅母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做了十惡不赦的錯事。”
餘窈終於說出來了要搬出林家的話,此情此景,林太醫和老夫人都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你一個小姑娘住在外麵,外祖父不放心。”林太醫擔心她的安全,餘窈聽了眼睛卻一亮,言自己與武衛軍郎將的夫人相識。
“人人都怕武衛軍,我可以送些禮物給夫人還有黎兄長,有他們的庇護,不會有人敢對我如何的。”
餘窈還說她有天子賞賜的黃山玉,必要時刻可以拿出來擋一些彆有用心的人。
“二舅舅每日要去醫館,也可以略繞些路去城東看看我。還有外祖父和外祖母,閒暇了也到我那裡小住,我要種植藥草還需要外祖父您教我。”
她的心思細膩,一條一條說到了林太醫和林老夫人的心坎兒上。
“搬出去就搬出去吧,你想好了外祖父也不攔你了。”
林太醫長歎一口氣,覺得她和自己的女兒一樣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有主見,也聰慧。
餘窈如願以償,很快就行動了起來。
第二天的上午,她先讓林家的下人幫忙把一些大的物件兒運到新宅子,又特意讓王伯去定做一塊新的牌匾掛在上麵。
本來還想過兩日將新宅子裝飾好了再住進去,可林家搬運東西的下人還有一同前去的戴婆婆都對那新宅子讚不絕口,說是內裡既乾淨又漂亮。
餘窈索性就決定直接住進去,這事宜早不宜遲,拖的久了還不知道大舅舅一家人又生出什麼壞心思。
同外祖母和兩位舅母告彆後,她坐上了離開林家的馬車。
細算起來,她住進來還不到半個月,如今就要到新的地方去了。
但餘窈和綠枝等人都很高興,因為她們知道這座新宅子是真真正正屬於她們的,沒有人可以將她們趕走了。
“娘子,您快看,王伯的動作真利索,新的牌匾已經掛上去了。”一路上,綠枝興奮地東張西望,遠遠看到新宅子的大門,激動地用手指著。
餘窈從馬車的車窗探出腦袋,目光準確地落到了“餘宅”兩個字上,心下生出一股滿足。
是她的餘宅,真好。
馬車一停下來,她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推開府門,因為急切,壓根沒注意到周圍似乎安靜地過分了。
可以聽到她的腳步聲。
大門“吱呀”一聲朝著兩邊打開,餘窈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徹底綻放,然後就凝固在臉上。
門內,身著一件斕色長袍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勾人魂魄的黑眸好整以暇地將她全身打量個遍。
“小可憐,你慢吞吞的樣子真像隻蝸牛。”蕭焱走上前,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眼皮,又捏了捏她的臉頰。
微涼的觸感喚醒了餘窈的記憶與神智,她的嘴唇抿了又抿,不敢再裝作不認識他,也不敢掉頭就跑了。
少女隻能小聲地問,“郎將大人,怎麼,怎麼會在我的新宅子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