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 / 2)

臨近傍晚,醫館中的病人隻剩下寥寥幾人,藥童也都將藥材收拾起來了。

不久後,林二爺將最後一個病人送走,連忙往嘴裡灌了一口濃茶。茶湯提神醒腦不假,但在天氣逐漸炎熱的時候就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煩惱。

林二爺熱的冒出一身汗,心想著回府後得讓薑氏給他做一件單薄的衣衫。

然後,他的麵前就遞上了一碟子涼絲絲的大櫻桃,紅的發黑的顏色頗為喜人。

“二舅舅,方才街邊有小販賣自己家結的櫻桃,我買了一些,用井水冰過後,您快嘗嘗吧,很甜的。”餘窈嘗過味道不錯,就將那人所有的櫻桃都買了下來,分了一些給藥童們吃,剩下的還有一大擔子。

林二爺一聽用井水冰過,急忙摸了兩顆放進嘴裡,愜意地點頭說的確很甜。

“二舅舅,我買了太多,你帶大半回去,外祖母和舅母還有細辛表姐肯定也喜歡吃。”餘窈很懂事,大櫻桃都擺好在一個籃筐裡麵,很容易提回去。

林二爺又吃了兩顆,笑著應下了,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醫館裡麵多一個乖巧又貼心的外甥女是好事。

“二舅舅,那我明日還可以過來吧?”櫻桃送出去了,孝心也表了,餘窈期期艾艾地看人,露出了真實的意圖。

“二舅舅又不是那等鐵石心腸的人,攔著不讓你學醫,你想來就來。隻是,窈娘,你明日最好戴上帷帽,不然風裡來雨裡去,過不幾天,你的臉就要曬傷。還有,你和你母親一樣,太愛吃甜食,也不怕牙壞了。”林二爺搖搖頭,讓餘窈回去以後記得漱口清潔牙齒。

餘窈很高興,小雞啄米一般全部答應,和二舅舅告彆之後,雀躍地走出醫館的大門。

她和綠枝兩人手裡還都提著一籃子水靈靈的大櫻桃,個個又大又紅,準備帶回府裡讓戴婆婆和護衛們都嘗一嘗。

餘窈出門之前和大牛護衛囑咐過,大概酉時中駕著馬車到醫館來接她。現在已經酉時過半了,她站在醫館門口東張西望尋找馬車的蹤影。

然而,餘窈是有看到一輛馬車朝著醫館駛來,可馬車並不是她熟悉的那輛。

單車轅處擺放的兩隻孔雀銅燈就不是一般人所有。

餘窈和綠枝都以為是京中的世族權貴經過,還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將路讓出來。

可是,馬車慢慢騰騰地在經過餘窈身邊的時候停下了,馬車的車門也隨之打開。

少女茫然地抬頭看過去,懶散倚在車廂中的男子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提的籃子看,那裡裝著大櫻桃。

“磨磨蹭蹭,還要我下去請你上來?”蕭焱眼尾輕輕一挑,有些不滿意她發愣的模樣。

他往車門外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餘窈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輕鬆將人撈了上來。

林二爺從醫館離開的時候剛好就看到被關上的馬車門,他呼吸一凝,心立刻就提了起來。

不過接下來,他又看到綠枝爬到了車轅上坐下,明顯與

駕車的人相熟,疑慮很快被打消。

林二爺心想,外甥女不缺銀錢,平日也沒有花錢的地方,乘這麼一輛豪華的馬車也說得過去。

林家醫館距離家裡不遠,他倒是沒有乘馬車,和一個仆人提著櫻桃,悠哉悠哉地往林家走去。

馬車裡,餘窈坐好後才慢慢地意識到,蕭焱出現在醫館門口的原因。

郎君,這是要接她回府嗎?好比她會送郎君上朝。

“郎君,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餘窈心裡像吃了甜滋滋的蜂蜜,笑的兩眼彎彎,好久沒有人把她放在心上了。

她將手裡的櫻桃放下來,眼巴巴地瞅著男人。

是啊,我對你這麼好,小可憐,你準備怎麼謝我?▓()_[(()”蕭焱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臉上,喟歎了一聲問她。

好似他多麼貼心。

可事實是,現在離不開她的人是他,他從餘宅離開了多久就貪婪地想了多久她身上的氣息,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本能地在尋找她的身影,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人。

找不到人的他異常煩躁,也就在故意用殘羹冷炙羞辱褚家人的那一刻好一些。

所以在上過朝,隨意過問了幾件事後,蕭焱又出了宮。

過來林家醫館的路上,他甚至開始因為早晨小可憐的態度不快,咬牙切齒地想她送他去上朝,竟然沒露出一絲依依不舍的表情!

“郎君,洗乾淨的櫻桃,很甜,你要吃嗎?”他要自己謝她,餘窈就挑出來一顆最大最紅的櫻桃,仔細地去過核,遞到他的唇邊。

蕭焱漫不經心地將櫻桃咬出了汁水,幽深瘮人的黑眸卻一直盯著少女的唇瓣不放。

一顆櫻桃,遠遠不夠。

“我今天上朝雖然也煩,但沒有殺人。”他莫名其妙地掀唇吐出一句話,可餘窈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

正因為她早上和他說的那番話,他聽進去了,才沒有動手要一些人的命。

聞言,餘窈的心有些滿有些脹,忍不住讓她低聲說出了一句自覺萬分羞恥的話,“郎君想要我的什麼感謝,都可以的。”

她的話像是點燃了暗處的火苗,蕭焱原本散漫的姿態立即發生了變化。

他驟然坐直,欺身而上,捉住了她的手腕。

餘窈便以為他要咬自己,顫顫巍巍地揚起了頭顱,仿佛懷著悲憫之心的神女獻祭。

很美,很動人,看上去也很可憐。

蕭焱忽然就笑了起來,笑聲悅耳華麗,含著淡淡的幾分狹弄,“小可憐,你好乖啊,乖的令我也不忍下口了。”

他低聲曖昧地呢喃,動作卻又與嘴上說的截然相反。

一顆顆紅的發黑發紫的大櫻桃被男人冷白的長指捏地稀碎,他的臉上緊接著浮現出心滿意足的愉悅。

餘窈有些心疼這些櫻桃可也沒吭聲,唉,她覺得郎君開心就好了。

隻是,這一聲歎氣沒有逃過男人的耳朵,他虛眸一眯,將沾著甜蜜汁水的長指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