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未婚夫的語氣依舊溫柔,對她百依百順。
餘窈頓時高興地不知所以,連同發現未婚夫和武衛軍關係匪淺的陰霾也在心裡淡去了。
上午天氣很好,有微風輕輕吹拂,餘窈從箱子裡麵找出自己珍藏的紙鳶,和綠枝一起把褶皺弄平,抱著來到了甲板上。
她獻寶式地給未婚夫看紙鳶,“這是蘇州城的一位老師傅做的,惟妙惟肖,父親買給我,放了幾年都好好的。”
蕭焱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打量這個他從未見過的玩意兒,薄唇吐出的話冰冷,“哦,原來這就是紙鳶,我竟是第一次見呢。”
這等絢麗多彩的顏色沒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現過。
餘窈聽到未婚夫說自己是第一次見到紙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緊接著她笑著把線軸放在了未婚夫的手裡。
“我的就是郎君的!”
少女嗓音清脆,傳了很遠。
褚家的船上,褚心月和褚心雙都沒有出房間,但她們隔著窗戶都看到了在空中飛翔的紙鳶。
蝴蝶樣式,鮮豔的顏色,拖著長長的尾巴,高高地飄浮在空中。
從尾巴上垂下來的細線出乎意料地在一個男子的手中。縱然有些距離,但她們都能看到那男子高挑修長的身形以及過於俊美的一張臉。
“那人就是三哥說的武衛軍郎將嗎?”褚心雙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男人的臉看,她沒有在青州見過比他還要好看的人,哪怕她為人稱讚玉樹臨風的兄長。
“應當是吧,旁邊那名女子是他的夫人。”褚心月早在青州城就見過了他們,目光極其複雜。
當時,她聽到男子對身邊的少女說,戴帷帽,便是很見不得人。
她身邊的侍女也認出了人,很不忿地將那日的事說了出來,不出意外,褚心雙也怒了。
“世家大族都不喜武衛軍,那武衛軍郎將肯定不是世家子,他那夫人肯定也是小門小戶出身,才會沒規沒矩地在船上放紙鳶,更毫無儀態的大笑!”
“七娘,好了,莫要再說,彆人如何和我們無關。梅玉,將窗戶合上。”褚心月讓人關上了窗戶,隔絕了視線。
褚心雙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下頭。
***
船隻依舊向前行駛,餘窈不知道僅因為天上飛著的紙鳶,自己又被說了是小家小戶出身。
她和未婚夫上午放了一會兒紙鳶,下午就釣起了魚。
兩個人都輕車熟路,釣上來許多大魚,還有一條據說很美味的石首魚,通身金黃色。
“郎君,我將這些魚送往廚房,晚上就吃這條石首魚,好不好?”餘窈看著那條還在蹦躂的石首魚,眼睛亮晶晶的。
“嗯,去吧。”蕭焱摩挲著手腕處的玉石,看著她和婢女往廚房走去,眯了眯黑眸。
“廚房裡是不是有一個餘家的婦人?”他悠悠地詢問一旁的常平。
常平當即應聲,“主子記得不錯,是有一位姓戴的婆子,廚藝不錯。”
他們住在餘宅那幾日飲食都是那位戴婆婆負責,常平也見過她幾次。
“你說,她是去送魚還是去找那個戴婆婆呢?”蕭焱笑道,笑意卻不及眼底。
常平沒有出聲,也不需要他出聲,過不一會兒自會有人將一切稟報給陛下。
在這艘船上,對陛下而言,沒有任何秘密。
“無趣。”沒有從內侍那裡得到回應,男人漠然地甩了衣袖,從甲板上回到船艙裡麵。
鎮國公府的護衛端著放魚的水盆和餘窈一起去廚房,路上,餘窈的目光總明裡暗裡地往人的身上瞟。
她現在知道了,船上的人根本不是護衛而是凶名在外的武衛軍呐!
“餘娘子,廚房到了,水盆屬下放在桌子上,行嗎?”護衛態度很恭敬,在餘窈的麵前也沒有展露出一丁點兒的煞氣。
餘窈頓時彎起了眼睛點頭,覺得世人大多是誤信了傳聞,武衛軍一點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嘛。
“娘子,您方才一直盯著他看,是他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護衛走了,綠枝便開口小聲詢問。
“沒有,我隻是覺得鎮國公府的護衛們也很厲害。”餘窈不敢把事實真相告訴綠枝,擔心她被嚇到。
所幸綠枝壓根沒懷疑她的話,喚了兩聲戴婆婆。
“娘子,廚房這等醃臢地方,您怎麼過來了?”戴婆婆看到餘窈,顯得很開心,鎮國公府的那些人都沉默寡言,她想和人說話都找不到。
“婆婆,晚膳我和郎君要吃這條石首魚,我把它送過來。”餘窈慢聲細語地道明了來意,然後就在廚房裡麵看了起來。
他們乘的官船很大,廚房也很寬敞,光餘窈粗粗掃去,就看到幾口大鍋,裡麵還都冒著熱氣。
也是在這裡,餘窈才看到了更像是仆役的人,他們都默不作聲地做著事。
“婆婆,我有一件事要問你。”餘窈拉著戴婆婆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眸中閃著神秘的光,“你在廚房當差,有沒有留意到會有人額外要拿幾份飯菜?”
她想見一見被關在船艙下麵的那些人,還是偷偷摸摸地,就隻能從廚房這邊入手。
餘窈覺得,隻要沒死,他們總歸是要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