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窈與二舅母在門房處沒有等待太久,鎮國公夫人派來了一位容長臉年紀挺大的老嬤嬤來迎她們。
餘窈聽國公府的門房頗為熱情地喊老嬤嬤鄧嬤嬤,清淩淩的目光看了過去。
然而鄧嬤嬤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前?_[(,而是在打量了她一眼後拉過去門房小聲叮囑了什麼。
“嬤嬤放心,今日的事小的一定不會亂說。”
“知道就好。”
點了門房之後,鄧嬤嬤方才和餘窈的二舅母薑氏見禮,“你便是林家的二夫人吧?夫人得知你們前來歡喜極了,快請。”
鄧嬤嬤與薑氏說過話後仿若沒有看到餘窈似的,請她們往正房去。
被鄧嬤嬤忽視,餘窈一聲不吭,早就知道國公夫人想要退婚,她對現在的遭遇一點都不意外。
綠枝捧著給傅家帶的禮物,心中卻很氣憤,若她們真的一無所知地跟著鎮國公府的仆婦到京城,足以想見會受多少委屈。
要她說,這些東西也不該給傅家的人帶,他們根本不配。
高門大院,雕梁畫棟,鎮國公府的富麗莊嚴展現的淋漓儘致,鄧嬤嬤有意讓餘窈等人見識國公府的氣勢,特彆挑了一條最遠的路。
薑氏如她所願被震住,可餘窈半垂著眼眸,整個人的反應卻是平平。
鄧嬤嬤暗中觀察她,見她一張精致的小臉上既沒有惶恐也沒有向往,心中微有驚訝。
餘家不過是個商戶,餘家小娘子的身上居然沒有小門小戶出來的小家子氣,不應該呀。
“林二夫人和小娘子覺得國公府如何?”鄧嬤嬤斟酌過後開口問道。
“國公府宏偉壯觀,又處處都美,實乃我見過最貴重的一座府邸。”薑氏毫不猶豫地出聲誇讚,她說的倒也沒錯,畢竟林家的宅子就和國公府差了七萬八千裡。
鄧嬤嬤滿意地頷首,接著就去看薑氏身旁的少女。
“國公府綿延百年,自然是好。我曾見過一處府邸,幾乎占了兩條街,那就太張揚了。”餘窈的表情十分認真,回看老嬤嬤。
鄧嬤嬤臉色一變,想要震懾她的心思瞬間就淡了。
她沉著一張臉領著幾人繞過一處庭院,才來到正院的門口,不少下人悄悄地看她身後的少女,心裡都在猜測這是什麼人。
以往夫人喜歡宣家的小娘子多次邀請宣夫人入府,這次的小娘子還是繼宣家小娘子之後第一個被鄧嬤嬤引進來的,她又是誰呢?
沒有期待也就沒有畏懼,原本心心念念未婚夫時,餘窈會很擔心自己入不了鎮國公府上下的眼,可知道了未婚夫壓根沒有去蘇州城接她後,現在許多人明裡暗裡的打量都被她視作了一陣風。
吹過去,什麼都沒剩下。
她跟在老嬤嬤的身後走進鎮國公夫人所在的正房,裙角壓著的兩塊環佩沒有半分晃動。
“餘家餘窈,拜見國公夫人。”看到房中一位年約三十歲麵容秀麗的女子,餘窈恭謹地行了一禮。
她依稀還能辨認出這位穿著明紫色對襟襦裙的夫人便是她的未婚夫,鎮國公世子的親生母親,傅夫人卞氏。
“我與你母親情同姐妹,多年不見,你喚我一聲姨母即可。窈娘,我還記得你年幼時的模樣呢,卻不想時間匆匆,你已經出落的這般好了。”卞氏連忙讓人扶餘窈起身,看她的眼神慈愛亦柔和。
“餘窈謝過夫人誇獎。”少女的耳根有些紅,很乖巧懂事的模樣。
卞氏臉上帶笑,請她和薑氏入座,又讓婢女奉茶,相當的和氣。
薑氏進來國公府之前還擔憂呢,如今看國公夫人對待外甥女的態度親近,默默鬆了一口氣。
“窈娘一收到夫人您派人遞到蘇州城的書信,就日夜期盼,今日總算是能到府中與夫人您見上一麵了。”薑氏說到餘窈昨日才到京城,又不小心暈倒,語氣有些唏噓。
“哦?窈娘竟然是獨自去了林家?我派了人去蘇州城接她,一直疑惑人怎麼還未回到京城呢。”卞氏聞言,眯了眯眼睛,她派出去的兩個婆子都是她的陪房,平日裡很少出差錯,怎麼會任由餘窈先去了林家,如今還不見人影。
“窈娘是否知曉她們的去處?”她的語調平下來,緊緊盯著餘窈。
“其實,我也僅是見過她們一麵。”餘窈抬眸,眼中比國公夫人還要迷惑,還要不解,“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夫人派去的人。”
“此話何意?”卞氏皺了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她派的人,那餘窈是怎麼到京城來的?
“夫人,是這樣的。您送往蘇州城的信中寫著會有一艘黑漆官船來接我,我和大伯父就按照信上的日期等著,後來果然等到了一艘官船。可船上卻沒有,沒有世子和國公府的人影。後來,我又等了兩日,什麼都沒等到。”餘窈重點提到那艘官船,說起未見未婚夫鎮國公世子語氣還有些落寞。
卞氏呼吸一頓,不由溫和地開口解釋,“本來雲章是要借用官船去接你的,可臨行出了一些變故,他一時走不開,於是我便派了我身邊得用的兩個婆子過去。窈娘,你既然沒有等到人,又是如何到京城的?”
“沒有等到世子前去,我與大伯父便開始擔心世子也許在途中出了事,著急之下就隻好趕往京城。恰好,那艘官船也要回京,大伯父便厚著臉皮將我與婢女托在了官船上。後來,路過青州,還幸運與褚家的郎君娘子們一起同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