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烽定定地看著他，眼裡帶著盛怒：“你知不知道剛剛多危險？”
“我……”舒星白無從辯駁，隻好安慰道，“我沒事——”
“怎麼沒事！”程烽突然怒吼。
舒星白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臉色這麼駭人的程烽。
“我……”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等他說話，對麵的人突然過來，把他緊緊擁在懷裡，聲音沙啞地道：“你要是真的出事了，你讓我怎麼辦，舒星白，你說，你讓我怎麼辦！”
那種無助的絕望，害怕失去的心情，舒星白感同身受。
他心口熱得發燙，輕輕拍著程烽的後背：“我這不是沒事嗎。”
兩顆出於本能隻想護住對方的心，此刻緊緊的連在一起。
·
醫院。
李緒川看著程烽，無奈道：“你去吃點東西，我來守著。”
程烽搖了搖頭，握著舒星白的手一動不動。
“我說程大少爺，您都守了一天一夜了，醫生都說了星白沒事，你非要等他醒來之後自己再倒下嗎？”
程烽摸了摸舒星白的頭發，啞聲道：“那他怎麼還不醒。”
李緒川歎了口氣，解釋得口乾舌燥：“或許是累了，或者是失血過多但是現在也補上來了，你總得給他時間休息吧，他真沒事，醫生說就是睡著了。”
“那個姓謝的呢？”
李緒川一愣，反應過來：“啊，還關著呢，差點把他忘了。”
程烽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李緒川頭皮一緊，連忙告饒：“我懂我懂，我這就去，你記得吃飯啊！不然你家小可愛醒了非和你生氣不可！”
程烽看著緊緊關上的門，想了想他的話，終於打開餐盒吃起了飯。
陰冷潮濕的地下室。
謝淩坐在地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緒川抬抬下巴，保鏢點了點頭：“是。”
聽見動靜，謝淩往門口看了看：“終於有人來看我了？”
看著李緒川陰沉的臉，他輕笑一聲：“你們把我關在這根本沒用，梁四那種人，比我難纏一萬倍。”
以他的了解，梁四寧可魚死網破，也不會放過舒星白。
程烽越急，越會激怒梁四。
所以他儘管被關在了這裡，但是卻並沒有著急。
“梁四死了。”李緒川淡漠地開口。
謝淩一愣：“死了？”
李緒川本以為這個消息會讓他震驚，或者多少也會表現出點悲痛，然而眼前人的表現卻讓他詫異。
謝淩哈哈大笑，一直笑出了眼淚，笑聲在空曠的地下室裡回蕩，聽得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李緒川不能理解。
“哈，難過？”謝淩站起來，“是啊，我難過，早該死了的人竟然又活了這麼久。”
他想起童年裡一樁樁事，殘破的家，那個賭鬼，和永遠懦弱的母親。
謝淩閉了閉眼，不想再去回憶。
反正都死了，太好了，終於清靜了。
“我能走了嗎？”
李緒川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還想走？”
謝淩攤攤手：“怎麼，難道舒星白也死了？那可不關我的事。”
“你！”李緒川還沒見過像他這麼無恥的人，又陰又毒，惡心的嘴臉看著就讓他反胃。
幸好餘小魚不在這裡，不然謝淩可能都不會活著走出這個門。
他記著程烽的囑托，壓下火氣，吩咐道：
“放給他看看。”
謝淩一皺眉：“什麼？”
“你看看就知道了。”
保鏢打開電腦，播放了剛剛的新聞。
畫麵裡，到處都是記者和警察，程烽抱著舒星白衝進醫院，所有的記者都焦急地等待在醫院門口。
而與此同時，謝淩的身世也被起底，全球同步直播。
和梁四的通話記錄，一前一後進出酒店的監控視頻，所有的證據全都被扒了出來。
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網友對他的譴責，在國內已經引起了巨大轟動。
【好歹也是個明星，竟然對同行用這種惡毒的手段，真是無法無天了！】
【多大仇多大怨啊？要把人往死裡弄。】
【他爸就是之前綁架曉溪姐的那個逃犯！網上有通緝令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那這是報複舒星白嗎？真不是東西，我呸，謝淩走監獄路吧！】
【親生的，聽說他爸壞事做絕，這種家庭能教育出什麼好東西。】
【彆這麼說，全都是個人選擇，有很多和他同樣經曆的人，人家也好好生活回報社會呢。】
【這位之前是不是還裝什麼書香世家？嘔，讀再多的書骨子裡也是爛的，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野雞終究當不了金鳳凰。】
【不要侮辱野雞，人家是受國家保護的野生動物謝謝。】
謝淩看著網上的新聞，死死攥著拳頭，額上的青筋暴起。
“惡心”“謝淩滾出娛樂圈”“法製咖”“野雞”，各種難聽的字眼充斥在眼前。
他的名聲徹底毀了。
他努力了二十年想要擺脫的標簽，直到這一刻還是死死地釘在身上。
“滾！都給我滾！”謝淩滿目猩紅，一腳踹翻桌子，把電腦踩了個稀巴爛。
李緒川冷眼看著他，果然還是這招對他管用。
“程烽呢？我要見程烽！”謝淩踢開電腦，往門口跑去。
幾名保鏢迅速把人製住，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要見程烽！”
李緒川俯視著地上的人：“你還是先去見法官吧。”
“哦對了，程烽在忙著陪他的心上人，可能你這輩子也沒機會見到他了。”
“舒星白不是死了嗎？”
李緒川嗤地一笑：“放心，你死了他都死不了。”
“因為程烽不答應。”
“你胡說！我要見程烽！放開我！”
刺激夠謝淩，李緒川一刻也不想多留，把這裡交代給手下轉身便走。
身後的謝淩像瘋了一樣嘶吼，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淡定和驕傲。
李緒川走出地下室，看著外麵耀眼的陽光，心情終於輕快了幾分。
他撥通電話：“小魚，出來吃個飯啊。”
“沒空。”
“哦，那——”
“送上來吧。”
李緒川一笑：“好啊，等我！”
·
舒星白睜開眼，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裡一慌。
“程烽？”
他光著腳下了床，打算去外麵看看。
程烽掛了電話推開門，看著麵前的人一愣，隨即驚喜道：“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彆走。”舒星白連忙拉住他，輕聲道，“我沒有不舒服，你……彆走。”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依賴自己。
程烽心口一窒，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好，我不走。”
“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你想吃什麼？”程烽拿出手機，然而他目光一掃，頓時皺起了眉。
“怎麼不穿鞋？”他打橫抱起舒星白，大步往裡走。
“忘了。”舒星白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莫名安心了下來。
程烽挑挑眉，恢複了那副痞氣的模樣，故意逗著他：“光顧著想我了？”
舒星白耳尖一紅，輕輕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