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刺眼的光芒倏然閃過,入目隻有耀眼的白,天地連成一片。
舒星白站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空地上,他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走。
這是哪裡？
他看了看周圍,小心地觸碰了一下四周：“有人嗎？”
“噗”的一聲輕響,一個小小的氣泡破裂了開，像電影一樣的畫麵在麵前徐徐展開。
舒星白驚訝地收回手,疑惑地看著麵前。
畫麵裡，一個小小的身影跟在高大的男人身後，小男孩攥著肥嘟嘟的小手，路還走不穩，娃娃臉又乖又萌,大大的眼睛像葡萄一樣又黑又亮。然而他卻堅持不讓人抱，小小的身子一晃一晃地往前走，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看得人心驚肉跳。
這時,一雙寬大的手將他輕而易舉地抱了起來,溫聲道：“我們去找爺爺好不好？”
小男孩扭動著身子拚命掙紮,見男人還是不放手,亮亮的眼睛來回轉了轉，緊接著對準男人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男人吃痛,一個不防被小男孩掙脫開,他神色一緊：“小心！”
在小男孩落地的一刹那,總算是接住了他。
一道威嚴的聲音驀然響起：“連個孩子都看不好。”
老者哼了一聲,轉過頭慈祥地看向小男孩：“小白，到爺爺這來。”
“爺、爺爺。”小男孩奶聲奶氣地叫著他，顛顛跑了過去。
舒星白呆呆地愣在原地。
小白？
這些都是誰？為什麼他會感覺這麼熟悉？
程烽趕回來的時候，餘小魚和李緒川正焦急地守在病房外。
“怎麼回事？他怎麼樣了？”程烽直接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腳步微不可查的有一絲慌亂。
裡麵的人剛和醫生說完話。
程烽一愣，沒想到裡麵還有人，隻能頓下腳步：“大哥。”
楚晟點了下頭，送走醫生後，他坐到沙發上久久沒有說話。
程烽來到病床前，看著床上安靜睡著的人，手指發顫地摸著他的臉，啞聲道：“他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舒星白安靜地躺在這裡，可程烽總感覺他離自己越來越遠，那種心慌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用力攥住舒星白的手，眼眶發紅。
楚晟冷漠開口：“我還想問你怎麼了。”
“我把人好好的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
程烽動作一頓，聲音澀然：“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他。”
楚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不禁微微有些訝異，抬起頭仔細看了看他。
程家的獨子，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竟然也有向彆人低頭認錯的一天。
楚晟在這一刻才終於明白，程烽愛他這個弟弟到底有多深。
因為他見識過另一麵的程烽，知道這一幕有多難得。
他稍微緩和了臉色，淡淡道：“國內最好的醫生也沒診斷出來問題，我——”
“我來聯係國外的醫生。”程烽立刻說道，掏出手機就撥通了電話。
“好。”楚晟點了點頭，國外最好的醫療資源都掌握在程家手裡，此時隻能寄希望於程家了。
他看了看病床上的舒星白，沉穩持重的他第一次心裡沒有把握。
楚晟走後，餘小魚和李緒川走了進來。
餘小魚臉色不好地問道：“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李緒川拉了拉他的胳膊，餘小魚瞪了他一眼：“放手。”
“咳，是啊，你和星白怎麼了？”李緒川隻能接過話頭，防止餘小魚真的激動起來。
程烽皺了皺眉，不明白地看向兩人：“什麼怎麼了？”
李緒川搶在餘小魚前麵說道：“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當然沒有。”程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繼續看著舒星白。
“沒有？那星白怎麼受了這麼大的刺激？”餘小魚不依不饒。
“你說什麼？”程烽動作一頓，目光直直地望向他。
餘小魚一五一十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眼看著程烽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他也拿不準了，試探問道：“你們真的沒吵架？”
“沒有，可能有什麼連我都不知道的事。”程烽握住舒星白的手，努力思索著從前發生的事。
然而他卻毫無頭緒。
餘小魚泄了氣，坐到一邊自言自語：“那到底是怎麼了啊，一直問我他變沒變什麼的，變什麼啊，真是的，這怎麼了！”
一團團的迷霧擋在眼前，程烽定定地看著床上的人，然而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心慌意亂，仿佛他稍不留意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了一樣。
他握著舒星白的手，將手抵在唇邊，心裡反複默念。
舒星白，彆走，彆丟下我。
·
國外的醫療團隊搭乘專機很快趕來，不多時，一套詳細的檢查流程就做完了。
主治醫生拿著各項檢查報告單，麵色嚴肅。
程烽坐在床邊，已經一夜沒有合眼，隻是定定地看著舒星白，仿佛外界的聲音都已經聽不到。
餘小魚看了兩人一眼，著急道：“醫生，他到底生什麼病了？”
主治醫生搖搖頭：“抱歉，目前還不能下定論，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生命體征正在逐漸變弱，必須馬上搶救。”
程烽手臂一緊，用力握著舒星白的手。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舒星白，快點醒過來！
“程少，您先讓一下。”醫護人員連忙上前，然而誰也叫不動程烽。
“程烽，彆耽誤醫生治療，快起來！”李緒川急了，上前用力拽他。
程烽死死握著舒星白的手，眼前模糊起來，咬著牙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