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苗嘉顏並不是不能接受剪頭發, 他不能接受的隻是“被迫”剪頭發。對方提起工作上來就說要剪他頭發,這會讓苗嘉顏非常沒有安全感,好像為了拍照就要做出妥協。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心裡會抗拒得很厲害, 會把防備的小刺都豎起來。
陳潮在他背上比了一下定了個標準, 就會讓他覺得有人還跟他站在一條線上,幫他留著頭發替他說話。其實這個時候哪怕陳潮跟女生剛才比的同一個位置, 苗嘉顏也會毫不猶豫地同意, 隻要陳潮定了位置他就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晚上苗嘉顏和陳潮住一個套間, 是用以前這邊的民宿改的。這邊和他們那裡溫差很大, 對他倆來說外麵有點熱了,但房間裡很冷,而且可能因為經常沒人住, 很潮,也有一點點黴味兒。但是收拾得很乾淨,苗嘉顏沒在外麵住過賓館, 這比他想象中的平房強多了。
房間裡有個浴室,倆人分彆衝了澡換了套衣服, 他們都隻帶了一套, 苗嘉顏洗完澡直接把他們的衣服都洗了。去外麵問人要了瓶洗衣液, 沒用洗衣機, 兩套衣服很快就用手搓出來了。
後來熱水用完了, 水有點涼, 洗完衣服兩隻手都是紅的。
“會不會不乾啊?”苗嘉顏感覺以房間裡的溫度來說,一宿肯定乾不了。
陳潮找了個插口把手機插上充電,蹲在旁邊在回消息,聞言抬頭四處看了看,說:“掛空調風口。”
苗嘉顏本來都用衣撐掛起來了, 又摘下來用力擰擰,才重新掛起來。
“潮哥,你晚上是不是沒吃飽?”苗嘉顏問陳潮。
晚飯跟這邊的人一起吃的,陳潮吃飯挑,這邊的菜和他們那兒口味差很多,苗嘉顏都沒見陳潮吃幾口東西。
陳潮說:“還行,我本來也不餓。”
他現在就是餓苗嘉顏也給他弄不出吃的來,而且他們住的這邊是個小村子,也沒地方弄吃的。苗嘉顏想明天如果碰到小超市要買點餅乾香腸放包裡,等陳潮餓了吃。
敲門聲響起來,陳潮去開門。
苗嘉顏聽見外麵女生的聲音在問:“你們還沒睡呀?”
陳潮說:“還沒,怎麼了?”
“吃泡麵嗎?姐姐帶的泡麵,如果餓了跟姐姐說。”
苗嘉顏趕緊說:“有多的嗎?有多的給我一個吧。”
姐姐馬上笑了,聲音揚起來一點點和他說:“姐姐帶了十桶,這邊東西吃不慣,我每次都自己帶糧食!”
苗嘉顏在心裡“哇”了一聲,想說這也太艱苦了吧。
過會兒女生送泡麵過來,她也已經把衣服換了,現在穿著大T恤和睡褲,妝也卸了,頭發隨便在腦後綁了一下。
“給你拿了兩桶,你倆吃完早點兒睡哈,尤其是你,顏顏,明天如果拍的話狀態得好點兒。”她說完又補了一句,“唉不過也沒事兒,你們這年紀扛造,十六七歲,一夜不睡拍照也不顯。”
苗嘉顏說:“你也很年輕。”
“哈哈哈姐姐已經開始在衰老了!”女生大大咧咧地甩了下手,“姐姐也是紅過的,以前好多人拿我當□□頭像,姐姐高中的時候可是非主流女神,明天我拿朵大花叼嘴裡你可能就覺得眼熟了。不對,忘了你不上網,算了。”
她胳膊上有大片紋身,苗嘉顏第一次看她露胳膊,也是第一次看見紋身,女生於是抬起胳膊給他看,說:“好看吧?”
在當時的苗嘉顏眼裡,他還欣賞不了這個,隻覺得看著有點嚇人。
“姐姐腿上也有呢,夏天你就能看見了,行了我回去啦,吃完早點兒睡吧。”女生說完揮了揮手,要走之前又跟苗嘉顏說,“彆跟你……你哥哥鬨太晚哈。”
苗嘉顏不明白什麼鬨不鬨的,點了點頭說:“不會的。”
在苗嘉顏印象裡關於“雲南四季如春”的印象,在這一晚破裂得稀碎。他半夜凍醒了好幾次,空調開了一宿,乾巴巴的熱風吹得臉很難受,可還是覺得冷。
陳潮在隔壁房間裡也睡得不好,早上苗嘉顏起得很早,在陳潮房間門口看他睡得還熟,沒叫他,在自己房間又坐了半小時。
陳潮睡醒了出來,邊走邊喊:“苗兒?”
“哎,潮哥,”苗嘉顏趕緊走出來說,“我在這兒。”
陳潮以為他自己出去了,見他還在就沒再說話,去洗手間了。
昨天折騰了一天,晚上又睡得不好,陳潮這天看起來就有點臭著臉。但苗嘉顏倒是不覺得害怕,陳潮還在老家住的時候苗嘉顏就已經不怕他的起床氣了,也敢在他睡覺時叫他。
上午剪頭發,陳潮坐在苗嘉顏身後,苗嘉顏從小小一塊方鏡子裡看他,陳潮閉著眼睛打盹兒。
姐姐應該是特意說過的,造型師剛開始真沒怎麼剪,就一直在修。
後來見苗嘉顏沒那麼防備了,才問:“再剪一點可以嗎?小帥哥。”
苗嘉顏點了頭。
陳潮睜了眼睛看過來,苗嘉顏跟他對視上,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這次拍照跟上次在家裡拍他采棉花很不一樣,沒那麼輕鬆了。
這次苗嘉顏得換衣服,得化妝,現場布了打光板,一堆人看著他拍。
“穿裙子可以嗎,顏顏?”姐姐試探著問。
苗嘉顏想了想,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