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要沒電了啊,說不定什麼時候下播了就是沒電了。”薑尋說。
—可是我們還沒看夠老婆啊!
—換個手機播,你們那麼多人呢不信沒有其他手機了!
—不要下!!!
“還剩百分之六了。”薑尋提示道,“隨時有可能關機。”
苗嘉顏在那邊看狄哥的臉色,覺得他不是很滿意,主動說:“再來一次。”
狄哥沒說話,薑尋趁空叫他:“苗兒。”
苗嘉顏看過來,用眼神問“怎麼了”。
“跟大家說再見,快沒電了。”薑尋說。
苗嘉顏馬上擺擺手,要說“拜拜”,想想還是過來了,他拍照是光腳的,這會兒光著腳跑過來,拿手機把鏡頭翻轉過來,跟大家說:“今天一直在拍照,沒能跟你們聊上天。”
公屏炸了一樣地滾,都讓他再說說話。
苗嘉顏小聲說:“狄哥脾氣很差的,今天要好好拍照。”
又說:“下次跟大家聊天。”
公屏問下次是什麼時候,他好久不播一次。
苗嘉顏確實有點愧疚,說:“下周吧,下周一定播,到時候跟大家說話。”
苗嘉顏陪她們說話說到手機關機,說了好多次“再見”。他向來脾氣好,公屏說什麼也會認真看,很平和的態度。
這次真沒帶充電寶出來,薑尋從包裡拿充電器把手機放一邊充電,問苗嘉顏:“還得拍多久?”
苗嘉顏回頭看看狄哥,悄悄說:“不知道呢,應該還得一會兒。”
狄哥對片子滿不滿意全憑心情,有可能今天怎麼看怎麼不喜歡,明天再看突然又覺得完美。
今天顯然狄哥是不滿意的一天,又拍了一會兒,跟苗嘉顏說:“不拍了,吃飯去。”
苗嘉顏說“好的”,又問:“明天還來這兒嗎?”
“再說。”狄哥還沒想好,“今晚早點睡。”
他就是不說也會早點睡,拍狄哥的照是萬萬不敢晚睡的,狀態要是不好狄哥會罵人。
陳廣達又過了三天才回來,陳潮本來已經收拾東西打算後天走了,陳廣達說什麼也不讓,說想兒子。
“那你跟我走得了。”陳潮說。
“我也就是走不了,不然我就跟你去。”陳廣達現在公司做大了,事兒多,不像以前自在。
陳潮機票都訂完了,說:“我寒假回來。”
“你再待兩天!”陳廣達往他腿上一躺,不挪地方,“你陪陪爸!”
陳潮隻能把票退了,問他爸:“那我訂哪天的?”
“訂下周的。”陳廣達倒也沒說得太不靠譜,“爸這一周都沒事兒,時間都挪出來了,你陪爸一周。”
陳潮說“行”。
苗嘉顏在狄哥那兒一拍就是五天,等狄哥發話讓走了苗嘉顏立刻就訂了當晚的票,多一宿都不住,怕他又反悔。
薑尋留在市裡,苗嘉顏自己回了家。
本來以為陳潮肯定已經走了,結果回去了看見陳潮正端著盆在他們家院裡用井水洗柿子。
苗嘉顏恍惚間愣在門口,陳潮聽見聲音看過來,問:“回來了?”
“潮哥你還沒走,”苗嘉顏走進來,摘了背包放在石桌上,說,“我以為你已經走啦。”
“沒呢。”陳潮把盆裡水倒了,苗嘉顏過去幫他倒水,陳潮說,“下周走。”
“那挺好的,”苗嘉顏笑著說,“陳奶奶肯定很高興。”
陳潮問他:“工作都忙完了?”
“狄哥的拍完了,後麵還有彆的,還沒約時間。”苗嘉顏說。
“他現在還那麼凶?”陳潮又問。
苗嘉顏連忙搖頭,笑說:“不凶了。”
“凶你你就罷工,不拍了。”陳潮和他說。
苗嘉顏不敢說“好的”,他好像都不怎麼會發脾氣,也學不來。
苗家陳家許久沒這麼熱鬨過了,兩個孫子都在家,家裡還來了那麼多年輕人。
他們每天出來進去的,拍拍這裡拍拍那裡,小凱主意很多,看什麼都想拍,打算都拍了回去再剪。他拍得還算順利,就是中途收音壞了,錄不了聲音,等新設備來的時間就空了兩天。
陳爺爺帶他們出海,小船裝不下太多人,隻能前一天帶幾個,後一天再帶幾個。男生裡麵有從沿海省份過來的,對海並不陌生,還能幫陳爺爺一塊撈網。
陳潮和苗嘉顏坐在最靠邊的地方,撈上來的漁網和海鮮被扔過來,陳潮雖然臉上沒顯出來,苗嘉顏還是笑著往前推了推。
“你在那邊習慣吃海鮮了嗎?”苗嘉顏問他。
陳潮麵無表情地說:“並沒有。”
苗嘉顏看著他嫌棄地往前踢了踢跳到這邊的一條踏板魚,心裡覺得有點好笑,臉上沒敢笑出來。
回去收拾漁網,苗嘉顏還開了會兒直播。
他戴著大大的遮陽帽,蹲著給她們看網上來的收獲。內陸人對出海總是好奇的,覺得很好玩。
苗嘉顏蹲在陳爺爺裝魚獲的桶邊撈魚給她們看,還給她們講解這是什麼魚,怎麼做好吃。
“看這隻蝦是不是很大?”苗嘉顏從桶裡拎了個蝦出來,拎著蝦須給她們看,“我拿著手機沒法給你們比了,它有我手這麼長。
“這個是海鯽魚,它很好吃,很鮮。跟淡水鯽魚不太一樣。
“這個是針魚,你們看它嘴巴像針一樣,又長又尖,我小時候被它咬過,很疼。”
苗嘉顏從小到大跟陳爺爺出海的次數並不算少,對海鮮相當了解,隨便撿一條都能說半天。
陳潮過來遞了瓶水,見他手不方便直接擰開了給他,鏡頭裡照到了他的手,苗嘉顏接過來喝了一口。
“是問這個嗎?”苗嘉顏拎起繩子上纏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個就是你們平時說的生蠔,我們叫海蠣子。它就是附在什麼東西上長的,不是在海裡遊的。”
他說話的時候沒看公屏,等再看的時候發現公屏都在刷“看尋哥”。
苗嘉顏茫然地說:“尋哥沒在這兒啊。”
陳潮坐在涼棚底下喝水,看他爺爺拾掇漁網,聽見苗嘉顏蹲在那邊小聲說:“那是潮哥,不是尋哥。”
公屏上又在刷“那看看潮哥”。
苗嘉顏聲音更小了,把鏡頭牢牢對著桶,說:“你們還是看魚吧,潮哥不能看的。”
屏幕上一水兒的“看看”,苗嘉顏背對著人,悄悄說:“你們不看魚我就下了啊……潮哥不給看的。”
陳廣達睡了個午覺,從小樓裡邁出來,晃晃悠悠先走到苗嘉顏那兒,問:“拍什麼呢,小苗兒?”
苗嘉顏抬頭看他,說:“陳叔,我直播呢。”
“喲直播哪?”陳廣達也蹲下了,往他屏幕上看,“我看看。”
苗嘉顏把手機往他這邊歪了歪,給他看。
“看陳叔,”陳廣達讀出來,笑著問,“她們這是要看我啊?”
“是,周圍有誰她們就想看誰。”苗嘉顏說。
“陳叔相當帥氣了,”陳廣達自己說,“但是陳叔不出鏡了,你們還是看魚吧。”
陳廣達說完站了起來,晃悠到老爸那裡看會兒網,最後晃到兒子旁邊坐著。
“這種生活也挺好的,是不?”陳廣達問兒子。
陳潮“嗯”了聲。
陳廣達舒服地抻了抻胳膊,說:“我小時候就這麼過的。”
“不用顯擺,”陳潮說,“我初中也這麼過的。”
提起初中陳廣達心裡總有點不得勁兒,覺得那時候心也是真大,把孩子往這兒一扔就不管了。可那時也實在沒辦法,壓力太大了。
他倆在這兒聊著天,苗嘉顏那邊把魚都講完了,打算下播了。
今天算是臨時播的短短一下,不算上次答應的陪她們聊天的直播。
“我下啦,”苗嘉顏站了起來,穿著長衣長褲這麼曬著實在是熱,“這兩天晚上我找時間和你們聊天,白天真的很熱。”
公屏上又在說“看潮哥”。
苗嘉顏輕輕地“噓”了一聲,搖頭說:“不可以的。”
又說:“我們不要打擾他。”
說到這兒他回頭看了陳潮一眼,發現陳潮正在看他,於是趕忙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