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叭。”糯糯鼓著小嘴, 撓了撓頭，“人類好複雜哦。”
小耳鼠從她手心跳到了她的肩膀上，“所以小主人要記住, 人性遠比你想象中複雜的多。”
“嗯嗯！”
江承硯領著糯糯進了實驗室, 師兄師姐們都在忙，導師正在給與指導。
看到他來，導師問：“u盤拿來了嗎？”
江承硯的導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不像大多發福的中年男人一樣，他頭發仍舊茂密，身材勻稱, 麵部線條很柔和，身上有一種學者的儒雅。
不過, 視線下移, 當看到江承硯身邊的糯糯時, 微微皺了下眉。
“你妹妹？”導師詢問。
江承硯點了下頭, “嗯, 吳老師，這是我妹妹。”
“下不為例，”吳老師淡淡地說：“實驗室不準外來人員進。”
江承硯有點尷尬地抿了下唇, “好的老師，我以為我妹妹還小，進來沒關係……”
實驗室確實有規定，外部人員不能進, 即使本校的學生來, 都需要填登記表格。
畢竟他們的一些數據、模型都在電腦裡，如果被彆人拿走，後果不堪設想。
“這次就算了。”吳老師說：“讓小朋友先自己玩吧, 你幫小青看一下數據。”
江承硯：“好。”
小團子聽出來了，老師是不願意自己進來的，她怕老師會對哥哥有不好的印象，乖巧地道：“二哥哥，你、你忙吧，糯糯去門口玩兒。”
“不用，坐這裡吧。”吳老師平時嚴肅慣了，扯出來了一個有點生硬的笑容，“不要亂動就行，有的設備可能很危險。”
小團子眼裡頓時冒出一點兒雀躍，她用力點了點小腦袋，“好噠，老師，糯糯會很乖噠，保證不亂動！”
江承硯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找了個動畫片給她。
小團子知道大家都在忙，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一點也不鬨騰。
“小朋友幾歲了？”吳老師指導完學生，看這小孩兒這麼聽話，忍不住問了一句。
糯糯歪著頭，軟聲回答：“老師，我三歲多啦。”
說完，她瞳孔晃了一下，漂亮的眼睛裡突然添上一抹茫然。
糯糯對自己看到的事情很不理解，在一個有很多人的地方，大家都在罵吳老師，還罵的特彆難聽。
他很無力地站在那，說自己被冤枉了，但是沒有人聽，甚至有人在朝著他砸東西，他看起來很狼狽的樣子。
“你的性格倒是挺像你哥哥。”吳老師對糯糯的心理活動毫不知情，“你哥哥是實驗室裡最安靜的孩子。”
說起來，江承硯雖然年齡最小，卻也是他最喜歡的學生。
這孩子頭腦聰明，而且做事很認真，比實驗室有的碩博生都省心，他每次做項目，都要帶上江承硯。
小團子眨眨眼睛，奶聲奶氣地道：“糯糯不像二哥哥的，媽媽說糯糯是小話癆。”
“那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吳老師發現，跟小孩兒聊天還挺有意思的，連帶著他的語氣都溫和了不少。
小團子奶呼呼的小臉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因為哥哥姐姐們都在工作呀，媽媽說，彆人在學習和工作時，不能打擾噠。”
“哦？”吳老師被她逗笑了，“看來你們家家教不錯，把你教的挺好。”
糯糯昂著腦袋，語氣可傲嬌了，“那當然啦，我們全家都是好人，嘻嘻嘻。”
剛下山時，小耳鼠說她的家人都會變得很壞很壞。
她才不會讓家人變壞噠。
“哈哈哈。”吳老師忍不住笑出聲來，“小朋友，你這麼小，分得清好人壞人嗎？”
小團子點了點腦袋，“糯糯當然能分清啦！”
聽到她和老師對話的師兄師姐們也忍不住笑了，這小姑娘實在是太可愛了。
原本沉悶的實驗室，氣氛突然輕鬆愉快了起來。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的師兄師姐們都伸了個懶腰，打趣道：“小師弟，不如以後天天帶妹妹來實驗室，乾活都覺得有趣了。”
“哈哈哈，我附議。”
臨走前，糯糯想了想，還是對吳老師說：“老師，有人要冤枉你，你要小心。”
她也說不清那個場景是什麼意思，隻能這樣提醒了。
“嗯？”吳老師皺了下眉，似乎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小團子撓了撓頭，“反正就是、就是有人要冤枉你，還朝你砸東西。”
“老師，那你還是小心點吧，小師弟的妹妹可是出了名的小神算。”
“對啊，看過萌娃的都知道，老師你看過嗎？”
“……”
江承硯牽著糯糯下了電梯，小團子的小臉皺成一團，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伸手戳了戳她軟乎乎的臉蛋，“怎麼了？”
“二哥哥，我……我看到老師打了你一巴掌。”
江承硯皺了下眉，有些疑惑，“因為什麼？”
吳老師雖然平時很嚴肅，但是待學生不錯，連罵都沒有，更彆說動手了。
“糯糯不知道……”小團子有點著急，“他先是批評了你一頓，說對你太失望了，你什麼也不說，他好像更生氣了，就打了你一巴掌。”
再接著，她看到二哥哥成了過街老鼠，去教室上課都有人拿空瓶子砸他，還讓他滾出學校。
最後，二哥哥好像被學校強製退學了，他寫了一封信，然後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進了實驗室，很傷心地坐在實驗室的電腦前，然後實驗室就起了很大的火。
二哥哥也在火裡。
說到這裡，糯糯整個肩膀都在抖，她的小手握著江承硯的手，“二哥哥，你不要放火，不要死。”
“嗯？”江承硯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揉了揉她的腦袋，“傻孩子，二哥怎麼會放火？”
小團子捏了捏小拳頭，“二哥哥，糯糯一定要找到你身邊的小人。”
一定是有小人，害得二哥哥和老師吵架，還被退學……然後他才燒了自己和實驗室。
走到大樓門口，有人在背後叫住了江承硯，“小師弟，等我一下。”
“啟航師兄，怎麼了？”他回頭，看到是張啟航，有些不解地問。
張啟航麵色有些猶豫，“小師弟，一起吃個飯吧？我有問題想請教你。”
“啊？什麼問題？”江承硯皺了下眉，“是數據上的問題嗎？不然我們回實驗室探討？”
張啟航：“不是，我想請教你的問題有點兒複雜，找個地方一起吃個飯吧。”
在他說話的間隙，糯糯就看到他左胸口的黑氣出現了又散去，散了又出現，反複變換。
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拽了拽江承硯的袖子，小聲說：“二哥哥，他好像對你有惡念。”
“雖然……雖然他本性不壞，但是他也有點壞，二哥哥，你要小心呀。”糯糯不知道怎麼描述，這樣補充了一句。
江承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讓她放心。
“怎麼樣？”張啟航見他沒答應，繼續道：“我們就在學校附近找個地方，邊吃飯邊說。”
江承硯拒絕了，“我媽媽剛才發微信，讓我早點帶妹妹回去，有什麼問題，明天來了實驗室再探討吧。”
“可是……”張啟航表情有些糾結，“算了，那我直接說吧，蔣老師你知道吧？也是我們院的老師，去年退休那個。”
江承硯：“蔣輝老師？”
“對。”
江承硯是知道這個老師的，他很熱衷自己的領域，甚至可以說瘋狂，還引起不少學生的爭議。
之前江承硯去聽過他的一節課，發現這人思想很大膽，甚至想過研發一種技術，能把人腦和智能機器人的係統嫁接到一起。
當然，這種想法是違背人倫的，不管在道德層麵還是法律層麵，都無法被接受。
所以江承硯就再也沒去聽過他的課。
張啟航：“他有個朋友，是研究腦科學的，看了你妹妹上的綜藝，搞科學的嘛，不相信玄學，覺得你妹妹那些預言可以成真，說不定是和她的腦部構造有關係，就想見她一麵。”
“……”
糯糯聽的暈暈乎乎，但是聽到這些話後，她莫名地有一種恐懼感。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搖著小腦袋，“二哥哥，我不要去。”
“放心，咱們不去。”
彆說糯糯了，江承硯都覺得奇怪，就算糯糯跟那個研究腦科學的人見了麵，他能看出什麼？
而且，那個人是怎麼知道張啟航可以通過他接觸到糯糯？
除非是張啟航主動說跟他認識，可以安排和糯糯見麵。
想到這裡，江承硯臉上的表情沉了沉，看向張啟航時就帶了點兒警惕，“師兄，請你轉告蔣老師那個研究腦科學的朋友，我妹妹的腦構造跟我們沒什麼區彆。”
“她從小在山上，學過玄學，僅此而已。”
沒想到，“玄學”有一天竟然成為了保護妹妹的借口。
張啟航啊了一聲，低眸，“好吧，這樣啊。”
目送著江承硯抱起糯糯離開，他捏了捏拳頭。
江承硯應該是看不起他，才一頓飯都不願意跟他一起吃吧？
也是，人家是天之驕子，少年班考進來的，還在上大三就跟著導師做項目。
而自己這個碩士研究生，不管是智商還是能力，還不如他這個本科生。
每次做項目，導師也不會讓他做核心內容，雖然他天天在實驗室，但就像個實驗室編外人員一樣。
雖然導師平時對大家都一視同仁的樣子，但他器重誰，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想在這個領域有個好的未來，所以就主動聯係了蔣輝。
雖然蔣輝已經退休了，但是在這個領域有大把人脈和資源在。
至於蔣輝那個研究腦科學的朋友想見糯糯這件事，還是前幾天他去蔣輝家吃飯時，電視上正在放那個綜藝。
蔣輝朋友就提出了，如果能見見糯糯就好了，真想研究研究她的腦子是什麼樣的。
當時張啟航就自告奮勇，說自己可以幫忙帶糯糯見他。
手機鈴聲打斷了張啟航的思緒，看到來電，他猶豫了一下，才接了電話。
“我這次真的決定了。”他握著電話，低低地道：“錢你先打給我一半，明天早上我會把東西發給你，你收到東西以後打給我剩下的一半。”
＊
回到家後，家教老師已經走了，江嘉成江嘉禾也“放學”了，兩兄弟正在下五子棋。
糯糯很開心地湊過去，“嘉成哥哥，嘉禾哥哥，今天二哥哥帶回來了一個智能機器人，你們是不是還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