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悶氣(1 / 2)

嬌春銷寒 草莓糖酸鋅 5128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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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晩想了想,挑了種不會暴露自己能看穿他心事的問法:“我其實不大明白,陛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顧希楨眸光微動:“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施晩道:“你也知道,我與五公主熟稔,她是最受寵的公主,平日總免不了與我說她父皇好話,耳濡目染,我自然也覺的他老人家眉目慈善,和藹可親。可他身邊的徐公公如此鬼祟……我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他倚在牆壁思考片刻,答非所問:“我在許茗帆身上尋到一物。”

施晩心頭一緊,知道他不會平白轉移話題,定是這東西影響了他對皇帝的觀感。

他自袖中取出一個布囊遞給她。布囊表麵還算乾淨,但邊角處明顯有割裂痕跡,背部還有一層材質不同的布料,被絲線縫著,與這小袋“藕斷絲連”。施晚估摸著此物原應是縫在衣物上的,有人將它連著衣物布料一起割了下來。

“就是這東西?”她小聲嘀咕著捏了捏布囊,指尖不自覺地在表麵揉搓,這一動作,她便覺得手感不大對——裡麵還有東西。

將布囊打開一瞧,裡麵有一塊黃色的絹帛。她小心抽出絹帛,瞳孔不由放大些許,這上麵居然寫滿了字!絹帛年份久遠,墨跡有些散了,但依稀仍可辨清內容。

施晚一目十行,絹帛在指尖飛快滑動,隨著文字流水般映入眼簾,她麵色愈發凝重,讀到最後,她微顫的指尖各捏著絹帛一角,呆立原地。

這上麵寫的東西太過挑戰人倫底線,施晚難以接受,一想到這東西是從許茗帆身上取到的,她似乎有幾分明白了,何以他會變得如此瘋魔。

顧希楨解釋起此物來曆,峽穀甕中捉鱉,許茗帆救兵來時,他以為其嘴中那番“憑至親血肉得到永生”的驚世之語,是為拖延時間。因在他眼中,會信這等歪理邪說者,既瘋又蠢,許茗帆狡詐陰毒,不至如此。

但爆炸後,他從屍身上得來此物,許茗帆儼然十分珍惜,悉心縫在裡層衣物上,布囊邊角也用針線鎖死。

拆開一瞧,裡麵的東西上寫的恰是許茗帆所述的長生之術,若隻是如此,他斷不會一直留著此物,但這絹布上字跡……

他說道這兒突然停了,施晚仰臉一瞧,他眸光暗沉。她摸著手上柔軟布匹,這個材質……又是宮裡的東西,她於是道:“難不成,那字跡會是陛下的?”

“正是殿下親筆。”他語氣平靜,縱世上確有能模仿字跡之人,那也得對被模仿者字跡尤為熟悉才行,皇帝鮮少親自批閱奏章,多由秉筆太監代筆,有機會得見他墨寶者不多。

但彼時他未下定論,恰如不久前在仙陸見到徐公公,這兩樁事原都未徹底令他將懷疑目光投向遠在京城的皇帝,他仍在猶豫。

可今時今日,親耳聽徐公公透露自己來此目的,他心中秤杆適時做出調整。

施晚將那絹帛翻來覆去,越看越覺得那朱色字跡像布裡蠕動生長出的血肉,她為這個詭異的想法驚覺恐懼,脊背涼意陣陣,像毒蛇攀著她身軀而上。

她不由打了個寒戰,將布囊連帶著那塊寫滿字的布還給他,這上麵的東西實在邪性,仿佛看久了會變成無法思考的狂熱瘋子。

“我如何都想不通,堂堂皇帝,為何寫下這東西,還傳出宮外?這東西又是怎麼到許茗帆手裡的?”

顧希楨若有所思,“我倒覺得,此物原是林準的,輾轉經了多道才到許茗帆手中。不然他不會這樣貼身藏著,生怕有人偷走。”

施晚隱約感覺自己終於將零碎的思緒串聯起來:“他從林準處得到此物,覺得這就是林準能活一百六十歲有餘的原因,所以才堅信不疑,直至瘋魔……而林準能得到這東西,八成與徐公公……不,陛下有關,所以徐公公才會來找他。”

“這隻是我們的推斷,”顧希楨將那記錄關鍵文字的絹布重新折好收起,“還需弄明白徐公公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唔……”施晚擰起眉頭,兩眼放空地盯著頭頂瓦簷,陷入沉思。徐公公要找的東西想必挺重要,林準豈能不擱身上帶著?

但他不久前就死在她跟前,屍體上什麼都沒有,也不排除可能是雲棠衣運屍前取走了,她與皇帝不對付,有充足理由壞他的事。

她悄悄摸了摸袖中雲棠衣臨走前給她的那個小錦囊,這裡麵是什麼,她也不知道,雲棠衣說兩麵東西見不得光,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打開。

雲棠衣的事,她一直沒找著機會與顧希楨說,這小錦囊也就在她這兒捂了幾個時辰,他也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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