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綦故作無奈，兩手一攤，“沒辦法，拗不過他，隻能把人一起帶來了。”他又看著蘇棋，語氣輕鬆，“如何，要不要見見他？他應是你最後的同伴了。”
蘇棋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個自己冒充了十來年的人，心情複雜，為什麼他不恨不怨，為什麼他眼中沒有不甘，為什麼他能笑得出來？
他忽然覺得莫大諷刺，失去一切的李書綦比錦衣玉食的自己居然更幸福，那人在宮外自由自在，他在皇帝目光下如履薄冰。
他想起自己在誠公公麵前，在太子麵前，甚至在顧希楨麵前扮演他們記憶中那個李書綦時的心情，他本能地厭惡這樣一個生來擁有無數人夢寐以求人生的人，連同他的性格，他的相貌，一起心覺厭惡。
卻又不得不忍著不適去學，他邊學邊在心裡唾罵他的油嘴滑舌，輕浮頑劣，見到他本人時，才知道自己其實演得不像，他根本無法演出這樣的漫不經心，不以為意，他在意的太多，命，財，權。
施晩看著他眸中神色瞬息萬變，心中默默歎息，真是造化弄人，他出身何其淒慘，陰差陽錯經曆了一段“彆樣人生”後，卻變得扭曲陰暗，主動或被動造就了無數悲劇。
“此人交給你。”顧希楨將蘇棋丟給李書綦，要如何處置此人，與他和施晩無關。
離開穀神廟時，他們在外麵見到了兩張熟悉麵孔，尺家兩兄弟。尺寧漠衝他們頷首示意，尺寧途靜靜望著假山上被炸開的通道，不知再想什麼。
即將擦身而過時，施晩忽站住腳步，看向他們，“褚柳的屍身在下麵。你們……”她有些不知該如何說，尺家的不幸全然是褚柳造成的，她覺得他們應該知道，但仇人已死，說了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顧希楨為她補完這句話，“鞭屍趁早。”
寧漠笑道：“這可不用你們教。”
見兩人要離開，一直沉默的尺寧途驀地出聲：“殿下可還好？”
施晩：“……”她實在不忍心點破什麼救命之恩都是褚柳的設計，為的就是讓他給自己的計劃賣命，她含糊道：“人在裡麵，你親自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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