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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正妻不好當 懷愫 5537 字 7個月前

妯娌間再有真感情也脫不過相互攀比,周婷深知這些日子她境遇不好,兩人上回見麵,就生份了許多,有些話也不敢再挑明了說,人不處不長久,原來那點子情份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消磨。此時聽她說出這些話,先在心裡歎息一聲。

三福晉微微一笑,從牌桌上站了起來,伸手拉過周婷引她坐下,轉臉對宜薇說:“你這懷著胎呢夜裡睡不穩也是有的,我頭胎的時候也是這樣,聽見再細的聲兒也跟雷在耳朵邊上打似的,還是請了太醫開了安胎的方子才睡得好了些。”說著又掃一掃金桂銀桂:“你身邊這兩個丫頭平日瞧著妥帖不過,怎麼這會子犯起糊塗來了。你們主子睡不好,怎不早些往上報?”

這一番說得軟中帶硬,輕巧巧把周婷的事兒給掀了過去,董鄂氏原來雖跟周婷好,這些日子瞧著丈夫升得慢也有些埋怨,可宜薇同周婷比起來,她還是願意站到周婷這兒來,誰叫八阿哥那頭出得太早了,叫人心裡就先膈應起來,哪裡還會偏幫她。

九阿哥十阿哥雖跟八阿哥處得好,可九福晉十福晉與宜薇也不過是妯娌間的麵子情,不為彆的,隻為著她得了丈夫的獨寵,而她們兩個一個沒孩子,一個隻生下了女兒,滿院子的女人擺著,錯一眼就要生事,哪比得宜薇雷霆手段震得住後宅,自己的日子過得這樣不順,哪還能待見這麼個霸住了丈夫的心的。

再是麵子情,自家丈夫那裡知道了也不好看,這剛才一錯眼沒顧上她,竟叫她說出這一番話,心裡一麵驚愕一麵彼此互看一眼。她們倆都不似宜薇口舌利,平時有事也是宜薇衝在前頭,這一番倒不知怎麼幫她遮掩了。

宜薇正自懊悔,她深知自己說錯了話,明明自己也最厭惡這些調調,卻不知怎的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說了出來,她也不是這樣的人呐,心裡一虛,臉上的笑就牽強幾分:“實是這幾日我夜裡就沒睡囫圇過。”

修院子的時候擴地,本來兩家中間還隔著夾道,雖是鄰居也還是有些距離的,隻在後院的地方有一段是隻隔了一道牆的。園子修葺起來,年氏那頭是周婷專門擺偏了的,在府裡東麵最偏的位置,正貼著八阿哥小妾們住的偏院。

要說八阿哥待宜薇那真真沒得說,胤禛還是後頭才想到要在周婷院子裡修些花木假山的,她那院子裡頭一早就齊了,單那個正院就占了後宅大片的地兒,小妾們擠擠挨挨的住在各自院子的廂房裡頭,一個個就跟關在此籠子裡的鵪鶉似的。

年氏這些天心頭鬱鬱,人又瘦了一圈,雖說周婷離了府,她就是最大的那個主子,也想過要趁機安些人手,可一來她初來乍到,沒人不知道她是個不得寵的,誰還會上趕著巴結她,她有這個心也使不上這個力。二來她自己還沉在迷沼裡頭回不過味來,怎麼也想不透胤禛那句教養不好是怎麼得來的,他過去可不止一次的在息麵前誇獎年家呀。

恨不得肋下生翼,飛往圓明園裡頭去伏在四郎懷裡問一句為什麼,這麼癡癡想了兩天,人就開始犯起暈來。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寂寞,院子裡整日靜悄悄。橫豎正經主子不在,丫頭們閒了還能往花園裡走一走散散心,她卻是得了周婷明令不許出院門的,除了屋子裡就是院子裡那四麵牆,好容易才要了兩盆臘梅來擺在廊下看一回。

惜月見她不是長籲就是短歎,兩兩盆才要來的臘梅不幾日就被她把花瓣都揉碎了扔了一地,想著辦法叫她彆禍害東西,拿了嫁妝單子出來讓她整理。

這一理倒叫她理出一張琴來,先還擺在窗邊案上彈撥幾回,後頭又不知道犯了什麼魔症,非要把梅花案擺到院子裡頭去,見著明月就燃起香爐,淨手彈一回琴。

惜月身上的襖子哪裡有年氏身上的皮裘暖和,想要勸勸吧,還沒開口就對上了年氏那一雙淚汪汪的眸子,隻好咬牙侍候了兩回,求著桂嬤嬤把桃枝桃葉放了出來,夜裡由這兩個人頂著,大家縮在屋裡不出來。

這反倒合了年氏的心意,在她看來,再不貼心也是跟著她一起來的,同她們說話倒比跟惜月更隨意些。

這麼矯情了兩三日,隔壁府裡頭那些小妾先受不住了,一個個眼睛下頭都青著,八阿哥府裡本就一片淒風苦雨的,哪裡還受得住這哀怨的琴聲,雖不敢在宜薇麵前找事,也還是繞著彎子把事兒報了上去。

一屋子看戲的女人,明裡暗裡都有些爭強好勝的意思,原來有個太子壓著,眼看太子位子不穩,心思都浮動起來,平日裡那些交情倒都成了粉飾。

德妃自然要幫著周婷出頭,走上去拉著她的手對皇太後笑道:“這事兒我也是知道的,這孩子第二日就來同我說了,按著我的意思,這不規矩的就該辦,偏她大度,好湯好藥的養著,又要看顧大妞二妞兩個,可不是瘦了一圈兒了。”

事情過去沒多久,周婷又穿著深冷色的衣裳,皇太後眯眼一瞧果然覺得她瘦了,嘴裡哎了兩聲:“你呀,家裡頭有事兒便告個假得了,那些個挑事出頭的,你按著規矩,還待怎的!孩子要緊!”

到了皇太後這個份位,她說什麼彆人隻有聽的份,自然不會去顧及聽的人的想法,那句“挑事出頭的”直叫宜薇臊紅了臉,可彆人沒指她,她也不好出麵辯駁,隻覺得自己是蒙了心,怎麼好端端說起這個來。

心裡歉疚拿眼瞧一瞧周婷,隻見她挨著德妃臉上笑得端莊沒事兒人一般,心頭發澀,良妃有意幫兒媳婦說幾句話,可她雖晉了妃位卻不好跟早年就封了妃的四妃相比,更何況前頭還有一個佟妃,心裡著急,剛想把話頭茬過去,周婷已經打了圓場:“我省的,不過不想報給老祖宗,叫老祖宗為這兩個丫頭掛心罷了,年氏身子實在是弱,每日裡人參燕窩的吃著,也還窩在院子裡不能動呢,想是她日子過的沉悶,這才調起琴來擾了八弟妹的夢,倒是我的不是,回頭就差了人去吩咐她。”

兩下裡笑笑,把這事混過去,皇太後卻掛了心,等康熙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就把今兒的事說了一說,皺著眉頭:“這個年氏我原看著就不喜歡,怎的頭一回請安就把福敏福慧嚇著了?多伶俐的兩個丫頭,怪道這些日子也沒來給我請安呢。”

康熙原就聽見些風聲,隻不好往下打聽,德妃倒知道,但這事兒牽著後宅,怎麼好在康熙麵前嚼舌,聽皇太後一分說皺起眉頭來:“她家裡的兄弟們倒都是靠譜的,我才升了她哥哥做四川巡府,年遐齡是個識時務精細務的,兩個兒子也都出息,料想著家教不差才是。”一聽這些事,康熙倒悔起來。

他這個人辦事最是方正,記性又好,本來還思忖著要給年家女兒指個好些的人家,這樣一來就又擱下了,既叫皇太後念叨了,康熙也要有所表示,又賜了東西下去,知道這兩個丫頭將留頭,尋了好些個小而瑩潤的珠子串成了珠花賜下去。

周婷一接到東西,就指一指炕桌:“擺在那上頭吧。”她心裡自然樂意再踩年氏兩腳,跟旁的沒關係,隻為著胤禛,也不能叫她有得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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