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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正妻不好當 懷愫 4934 字 3個月前

這話說得有技巧,兩句都在點子上,還都搔著了癢處,既沒提前情也沒提後狀,卻把事兒說了個清清楚楚,小張子抬抬腦袋又垂了下去,蘇培盛這明顯是幫著正院呢。

彆說胤禛的心早就偏到正院去了,就是他不偏不移,聽了這話也要想,年氏到底是怎麼罰了下頭人,竟叫作奴才的有膽子往主子跟前鬨。

他對年氏本就存著厭惡,不說之前那幾樁事兒,單說昨天周婷派了人去訓導她,她竟敢甩臉子,給珍珠難堪,這就是打了周婷的臉。

胤禛原就存了發落她的心,短短過去幾個時辰,還沒來得及料理呢,她就又遞了個新的罪狀過來。

胤禛眉間擰出個“川”字,抬腳就往周婷院子裡去,腳步帶著風吹起身上披的黑貂絨滾邊披風來。越往裡行心頭怒氣越是積得厚,不須問他就已經定下了年氏的罪,正好借了這個狠狠斥責她,把她遠遠往莊子上送。

周婷是個講究體統的人,皇家無小事,隻要想就能拿出來當筏子用,越是內宅事鬨出來越是難看,她前頭忍下那麼些個委屈,為了還不是他的臉麵,若不是為了這個,光側室進門敢捏著喜果就夠發落一回了,哪裡要她忍到現在。

這些委屈一訴一個準兒,她就是立時發落了年氏,叫上頭人知道了也不會說個不字。她這樣按捺,不過是怕這事兒鬨了出去給他臉上抹黑,胤禛想起她那句“還不是為著你”來就是一陣兒心軟,她越是為了他著想,顧全他的臉麵,他就越是不能叫妻子忍這些閒氣。

年家原是他留了當後備的,年羹堯再有不好,也是有真才實乾的,這回不把他提得那樣高,他自然不會生那麼大的心,隻借他辦事也未嘗不可。年氏的事卻叫胤禛明白過來,這年家,恐是從根上就壞了的,不然她一個庶女,在嫡母麵前裝規矩尤且不及,竟還敢作這輕狂模樣麼?

漢人在這上頭更看重,推而知之,這年家從上到下就是沒規矩的,也不講究個嫡庶了,就連滿人,入關這些年也是越來越看重這個,那一家子倒亂來了。年氏那個模樣,哪裡像在家小心翼翼度日的庶女,敢跟主母叫起板來,真以為自己上了玉牒就是個主子了!

廊外頭的柳條將將抽出新芽來,胤禛前日還抱著大妞二妞讀過“杏花煙雨江南”的詩,二妞一臉向往,纏著胤禛不肯放他去書房,還是周婷吩咐人把那個繡江南景致的小座屏翻出來給她看了,這才哄住了她。那時候他還許了二妞,等泊船就叫太監去折了岸邊上的柳枝兒給她細看。

這等於又誑了妻女一回,叫她這樣忍氣吞聲,卻不能補償她去。胤禛吐了口氣,見院子裡頭栽的報春打出了花蕾,一株株擠擠挨挨的靠在一起,平添幾分春意,步子往那兒一拐,彎了腰折下一枝來。

剛打苞的報春,隻有一兩個花骨朵兒,水靈鮮妍,淡白色一層層緊緊包裹住花心,隻在最頂端露出淡紫色的邊來,也不知道綻開來裡頭又是個什麼色。

小張子在後頭瞪大了眼,就連蘇培盛也呆住了,這主子辦事就沒個章法,剛剛還怒氣衝衝的,這會子倒又有閒心折花了。

主子辦事兒都是對的,就是錯也不是主子的錯。蘇培盛當了三十幾年的太監,這回子突然想起剛進宮時,管帶太監教的話兒,趕緊往上一站:“奴才替主子捧著。”

胤禛揮了揮手:“不必。”折了那一朵報春抬腿大步流星的往正院裡去,周婷剛把小兒子哄睡了,才來得及拿起年氏的脈案來,還沒瞧呢,就見胤禛進來了,先往她身邊瞧一眼撅屁股睡覺的小胖子,這才伸手把她攬過來,把手心裡頭的捏著的花往她掌上放。

周婷的眼睛都亮起來,她偏頭望一望他,臉上暈紅一片,連耳朵都粉了,嘴角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手指捏著花梗輕輕打轉,心裡一下子甜蜜起來,就跟頭回談戀愛似的,眼睛裡滿是柔情蜜意,這是胤禛第二回送花給她了。

胤禛給她捋捋頭發:“上回子折給你,你就這樣高興,這些東西就值得你高興了?”他伸手就摸上了周婷的耳垂,拿食指姆指的指腹輕輕揉搓她的圓潤飽滿的嫩肉,這會子她耳朵上一件耳釧都沒戴。

小兒子正是皮的時候,上手就是一通亂扯亂抓,見著那發亮晃蕩物東西非要捏到手裡頭看一看,上嘴咬一咬才成,他力氣又大,周婷叫他扯過一回腕子上的紅玉髓珠子,差點就把裡頭串的線給扯斷了。

她抱孩子的時候本就不戴這些個領約彩帨,這回連耳朵上的東西都給拆了,隻叫人打了細細幾根金簽子塞住眼兒怕給堵了。

周婷聞言輕輕一笑:“你給的,我怎麼不該高興?”身子往他身上一靠,見他外頭的披還沒除,又轉過身去,摸著鬢把那貼著花骨朵兒的細梗□發間,空出來兩隻手來給他解披風上係著的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