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靈舟這不緊不慢的速度下, 眾人終於回到了雲澤州。
隔了這麼久沒回來,沈瑤舟差點都認不出來如今的蘭汀院了。
蘭汀院的名聲在雲澤州越來越大,不少人都慕名而來, 便是知道沈瑤舟不在, 也有不願離去的, 因此沈瑤舟剛剛回來, 還沒來得及跟六叔和朋友們打招呼,就先進了手術室。
連著做了十幾台手術, 才終於能鬆一口氣。
沈醉安推了所有的事情,特意給沈瑤舟辦了一場接風宴, 就連向來不出現在人前的沈氏家主也來了。
他閉關多年,族中的事情已經大多交由沈醉安等人處理, 除非非常嚴重的事情, 否則他一般不會出麵。因此, 這次他主動說要出席沈瑤舟的接風宴,令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沈家主年紀看著已經很大了,多年未曾突破, 他的壽數也漸近了。
不過沈家主本人看著非常平和,並未因為沒有突破而焦躁, 瘋狂吃丹藥之類的, 至少沈瑤舟看過去, 發現他的靈脈意外的很乾淨。
沈家主雖然隻是金丹期,但還是注意到了沈瑤舟的目光,輕笑道:“怎麼樣,老頭子我的靈脈還可以吧?”
沈瑤舟一愣。
她從前沒有和沈家主打過交道,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性格。
接風宴過後, 沈家主讓其他人退下, 隻留下沈瑤舟。
眾人都驚訝了,畢竟一直有傳言沈家二房就是被沈家主趕出去的,甚至還有傳言,他們夫婦倆的死,都和沈家主有關。
沈醉安擔憂地看了一眼父親和沈瑤舟,最後還是離開了。
沈瑤舟反倒不那麼擔心,她覺得沈家主對她的態度並不像是有仇恨,也不像忌憚,反倒像是長輩對小輩那種純粹的關心和照顧,他將她留下來,應該是有話和她說。
果然,當所有人都離開後,沈家主帶著沈瑤舟來到他閉關的地方。
他對沈瑤舟道:“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有些話我早應該同你說的,卻一直拖到了這個時候。”
沈瑤舟心念微動,她有預感,或許沈家主這裡會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沈家主道:“我知道,這些年很多人都說,當年你父親和母親是被我趕出的沈家,甚至還說他們的死也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你現在還是沈家二房的小姐,不會在外吃那麼多年的苦頭。”
“雖說前者是有內情,但後者的確與我有關,你若要恨我,也無可厚非。”
沈瑤舟沒說話,她不是原主,要不要恨,要不要原諒都應該是原主來做選擇,她能做到的,也隻有保持沉默。
沈家主見她不說話,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強求,接著道:“當年你父親執意要娶你母親,一開始,我們以為她隻是普通散修,意外落難,也就沒有阻止,後來她被人發現,從魔修手中平安無事地逃脫,她才將真相告知我們。”
“她是藏象門的弟子,無意中發現師門秘辛,被人追殺,才落得如此下場,她說師門這些年一直在找她,她不願連累家人,所以讓你父親將她休掉,趕出家門。但你父親選擇與她同生共死,所以隻能由我來做這個惡人,徹底劃分沈家和他們的界線。也正因如此,這些年我不敢太過關注你們兄妹,隻能偷偷給沈永德行了些方便,但我也沒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說到這裡,沈家主神情黯然,好一會才慢慢恢複過來,拿出一個盒子。
“你母親曾說,如果你一生都未曾覺醒醫修的天賦,又或者天賦尋常,那這盒子就由我保管,永遠都不要讓你知道它的存在,但如果你在醫修一道上成就斐然,就讓我將這東西交給你。”
他歎了口氣:“原本我以為,這個盒子我要帶入墳墓中去了,但宗門大比之後,我就知道,這個盒子應該重見天日了。”
沈瑤舟接過這個沉甸甸的盒子,心情卻無比複雜。
沈家主道:“這麼說雖然有些遲了,但沈家讓你吃了這麼多苦頭,你卻還能心無芥蒂地救了這麼多人,我作為家主,應當同你鄭重地說聲謝謝。”
沈瑤舟沉默許久,才道:“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們醫生的職責。”
沈家主露出釋然的微笑:“是啊,你母親當年也說過,仁心才是醫修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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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舟將盒子放進儲物袋中,走出沈家主的房子,外麵沈醉安等人都在擔心地等她。
見她出來,徐芷音他們都連忙衝過來:“你沒事吧?”
沈瑤舟搖搖頭:“沒事,你們放心吧。”
沈醉安原本緊鎖的眉頭也漸漸鬆開:“父親找你,是有什麼事嗎?”
沈瑤舟含糊道:“說了一些我父母的事情。”
眾人見她神情凝重,擔心戳到她傷心處,就沒有再問。
沈瑤舟並沒有立即打開那個盒子,這和她查蘇清蘊的事不同,後者隻是為了她自己,想要尋到一個答案而已,可是前者,一旦她打開,就意味著她要徹底卷進這件事情中來。
所以,哪怕答案近在眼前,她也還是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