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舟等人順著甲蟲指示的方向趕去。
而慕千狐也根據這一路上的景色, 越來越確定這就是他曾經到過的,藏象門那個防守嚴密的山穀。
到了地方,眾人便看到了那個巨大的陣法,而且也察覺到了一兩絲逸泄的魔氣。
這說明許星夜他們已經打開陣法進入其中了, 並且這裡麵的魔修定然不少, 不然不會打開這麼一會就會有魔氣逸泄。
可是他們沒有對應的法咒,根本進不去。
沈瑤舟看向慕千狐:“慕堂主, 其實你有完整的法咒吧?”
眾人一驚, 紛紛看向慕千狐。
慕千狐扯了扯嘴角:“沈醫修這是什麼意思?我都說了,我手中隻有一半的法咒, 剩下的一半在靳彥手中, 我本想從他那得到, 可惜被他所傷,一無所獲。”
沈瑤舟搖搖頭:“在拍賣行, 你的確受了傷, 但卻不是一無所獲。”
慕千狐眼神微動, 卻沒有說話。
沈瑤舟接著道:“你很清楚靳彥的功法, 也知道自己受傷會丹田沉寂, 以你的謹慎和心計,怎麼會沒有一點準備, 我想——這是你的苦肉計吧?就算我沒有救你, 你也有辦法恢複的, 對嗎?”
慕千狐輕笑:“對。”
沈瑤舟語速快了些:“你當時之所以要這樣做, 隻是為了要掩蓋你已經拿到了所有法咒的事情,讓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丹田沉寂上,就會忽略其他事情。所以,你現在還要說你隻有一半的法咒嗎?”
慕千狐抬掌拍了拍:“不愧是沈醫修, 是,我的確有全部的法咒。”
洛箋是個急性子,連忙道:“那你還不快打開這陣法!”
慕千狐瞥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沈瑤舟:“沈醫修,這就是我為什麼執意要請你一同過來的原因,我實在不想和這些劍修做交易!”
“你!”洛箋怒極,卻被沈瑤舟攔住。
沈瑤舟:“你要怎麼做交易?”
慕千狐撫摸著懷中的靈狐:“沈醫修,我是個生意人,我對這山穀裡的一切並不感興趣,我對諸位與藏象門也沒有所謂,隻是衡量哪邊利潤大,哪邊利潤小罷了。”
在場的幾乎都是劍修,講究的是快意恩仇,信奉的是以劍守護天下,碰到慕千狐這樣拿蒼生安危作為籌碼的人,都有些看不上。
沈瑤舟卻神情不變:“你要如何交易?”
慕千狐說道:“沈醫修,我隻信任你,我要你承諾護住我的命,而且,這法咒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沈醉安第一個反對:“前一條我們可以答應,但是後麵那條不行!”
晏緋也道:“對啊!你想對瑤舟做什麼?”
慕千狐卻隻是笑笑:“若我告訴你們其中任何一人,隻怕我說出法咒之時,就是殞命之日。唯有沈醫修才能應我的承諾,你們,不行!”
幾人臉色微變,他們的確想過,畢竟慕千狐立場不明,陰險狡詐,誰能保證他將法咒告訴他們,然後下一秒又不會去藏象門告密呢?
畢竟他自己都說了,他隻是個生意人,隻會衡量利潤大小罷了。
慕千狐倒也沒有憤怒,反倒悠然對沈瑤舟說道:“沈醫修,你考慮清楚吧,不過最好要快些,這邊發生的變故藏象門很快就會知道的,到時候派來的,就不會隻是這麼個沒經過事的小丫頭了。”
沈瑤舟隻思考了一瞬,便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瑤舟!”
在場的人都露出不同意的表情,連傅生寒也拉住她:“這人陰險狡詐,萬一他擄走你當人質怎麼辦?”
沈瑤舟搖搖頭:“沒有時間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我也不相信他能在你們這麼多人麵前擄走我。”
她說完,就掙開傅生寒的手,朝著慕千狐走去。
她當然知道這很危險,但是時間緊迫,如果許星夜真的可以控製魔修,以他的心性,隻怕長堰和雲澤兩州都會成為人間地獄。
她所在乎的人也都會被卷入這場殺戮之中。
沈瑤舟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到了慕千狐麵前,她抬起頭:“好了,我都答應你,你現在可以說了。”
她本以為慕千狐還會拖拖拉拉說些有的沒的,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將法咒告訴了沈瑤舟。
“沈醫修,記住了嗎?”
法咒比較複雜,但對沈瑤舟來說並不是難事,她聽了一遍就記住了。
慕千狐輕笑:“沈醫修,你膽子真大,就不怕我真的擄走你嗎?”
沈瑤舟的心重重地跳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克製住自己往後退的本能,認真地看著他:“這是你最後一次試探嗎?”
慕千狐哈哈大笑起來:“沈醫修,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沈瑤舟麵上鎮定,其實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慕千狐這個人太陰晴不定了,她也把握不好他到底會怎麼做,但眼下看來,他應該是沒想鋌而走險與他們為敵。
慕千狐停止了笑聲:“那在下就告辭了,沈醫修,希望你們能成功殺了許星夜,就算是給我的那幾位同僚報仇吧,也讓我還能做個薄情商人。”
他到底還是泄露了一絲情緒,哪怕他玩世不恭,唯利是圖,但沒有人想見到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哪怕是最薄情的商人。
她點點頭,鄭重道:“你放心。”
慕千狐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堅定,他自幼長在天問閣,見慣了爾虞我詐、生死相搏,卻少見沈瑤舟這樣的人。
若是有人一視同仁,真心去救人,那這個世界倒也不算太遭。
他緩緩地笑起來:“沈醫修,你救過我兩次,我卻未能報答,如今我要離開了,最後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附耳過來。”
沈瑤舟半信半疑地側過耳朵,然後就感覺到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一下她的臉頰,她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是慕千狐的靈狐。